如果命运是大海,思念就是一条条小河,藏匿于人潮之中。
有些在回到大海之前就已经流尽,有些终究要回归大海,与命运同在。
… …
相思如梦,梦醒时乍暖还寒,心却似迷失在小河的彼岸。
刻骨难忘,那些曾经有过而又踪迹难寻的温暖。
寻不到,徘徊于梦的河岸。
寻到了,心已碎成一座冷冷的山。
——那刹那流转的时光,你可曾望见?我挥之不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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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融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眼里浸满了泪水,也不闭上,死睁着眼睛,看着那个身影。
程梁秋感到后面那人不对劲儿,扭头一看,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视线过去,那个身影还在那儿,一如当年。却又莫名笑了两声。
许暮融动了,从车里跑出来,向江畔奔去。
程梁秋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许暮融顾不上他,一抡胳膊,甩开了他。腰上又传来阻力,许暮融急了眼,“你他妈给我松开!”
说着给了程梁秋一拳,下手完全没多想,直接甩出了全力,没准头,一拳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程梁秋脸上火辣辣的疼,左眼酸涩的睁不开,仍死死抱住许暮融。
可许暮融就像疯了一样,又是一拳,简直就是一头脱笼的要奔向自由的老虎。
许暮融一恼,给了程梁秋狠狠一脚,程梁秋吃不住手一松,被他踹了开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暮融转眼就跑来十米来远,到底是高中时候的冲刺冠军,尽管这么些年不练了,底子还在。
“你他妈现在过去能干嘛——?!”程梁秋朝他扯着嗓子嘶吼一声,
许暮融脚步一顿,步子慢了下来,由跑到走,然后停住。
大脑轰鸣一声,嗡嗡的。
他现在过去能干嘛?
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挽回不了。
曾经他给她的伤害,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只会结成一道无法痊愈的疤,刻在她的心上,直到死去。
许暮融突然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跪在地上,放声大喊
“啊——啊~~啊——”,那毫无意味的喊叫声中,充斥着悲壮,绝望的肃杀之意… …那么凄惨。他一拳又一拳挥向沥青石灰路上,手都擦破了也毫无痛感,鲜红的血很快就被地面上的埃尘玷污成暗红色液体,模糊了许暮融的双手。
江曦婴若有感悟似的,模糊听到凄寒彻骨的哀鸣,转头望向那处江边,好像有人… …
一颦眉,心里莫名感到悲怆。说不上什么由来。周围学生打打闹闹,其他几个老师也坐在一起闲聊,谁都没有听到这嘶喊,只有静静眺望江面的她听到了,虽然几乎就要以为是幻听了,但她转头了。
那声音,若即若离,如同隔着一层雾,看不清雾后面究竟是折服众生的圣人,亦或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她突然心里一悚。
“江老师,怎么了?”一位女老师走过来,见她望着那边出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江曦婴收回视线,淡淡回了句。
“哦。那你也过来吧江姐,吃点东西,田老师他们拿了点儿零食和饮料,一起坐过去吧。”韩月邀请道。
江曦婴冲她弯了弯嘴角,“不了,我不想吃东西,胃有点儿不舒服。”
“不要紧么?”韩月微微变色,看向江曦婴,担忧地问道。
“没…没事儿,我就是早上那会儿有些犯恶心,我搁这儿吹吹风就好了。”
“犯恶心?”韩月嘀咕了声,跑了回去,马上又过来,伸手塞给江曦婴一瓶营养快线,微微喘着气,呼吸还有些紊乱“你喝点儿这个压一压吧。”
“嗯。”江曦婴看着她,一手拧开,喝了两口。
“那我就先过去了,你有事儿叫我,或者就先回家去吧。”韩月留下这句话,走开了。
江曦婴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眼眸里映着不知名的情绪… …
韩月,去年新转来的语文老师,28岁,挺热心的一个姑娘。
独立,自我,性子不愠不火,但江曦婴知道,她其实拥有一颗狂野的心。
… …
“呜——”
一声汽笛唤回了江曦婴的心神。——是那艘船。在水一方。她的视线落在那艘船上,笑了笑,她想起来,她还曾坐过呢… …
嘴角勾着勾着,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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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程梁秋开着车,旁边坐着死人般的许暮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