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七百余石阶时,天色渐黑,雾气浓重,气温下降的让人打起哆嗦。
从上往下看,能看到漂浮在峰边的浮云,如果不慎摔下去,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越来越多的人被引路旗带回山脚下,同行的人变得更少了。如果刚开始在浮云峰下聚集了有几千口人,现在应该只有几百人仍在坚持向上。
入学规定为一日内不能爬完所有石阶就算失败,原地逗留太久体力不支也算失败,有的人自知资质一般,会在这一日刚破晓就来挑战,也有的自诩天资卓越,会等夜深露重再来。
像白翎这种走到现在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人,看来根本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江涟低头看了下仿佛飘在云间的山峰,心里直发怵。
季清欢不仅觉得害怕也觉得冷,说话时都带了一层薄雾,不过有些人就会在害怕的时候说点什么,像她这样喋喋不休的人也当仁不让。
“大哥,都是我在说,你怎么一言不发的?你有心事?有事跟我说说。”
白翎展开紧锁的眉头,说:“无事。”
季清欢叹了口气:“大哥你可真没趣,若是金玉在就好了,他能陪我聊上一天一夜。”
到八百余阶时,天色已完全变暗,寒气随夜色一起从四面八方涌来,山峰上随着石阶走向挂着的明灯徐徐燃起,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石阶上长满了青苔,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打滑掉下去,非同小可。
季清欢好歹睡了一觉,江涟一直没有休息,又因为魇魔受到了些惊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一百零八十块石阶,听上去不算多,可真的要登上去,似乎比登天还要难。
季清欢冷得直往手上哈气,江涟走路时脚步都变得虚浮,脚下像灌了铅,似有千钧重。白翎随手掐了个灵诀,手掌贴在季清欢后背上,季清欢冰冷的四肢变得暖和起来,眉开眼笑的说:“大哥,谢啦。”
“如果不是入学要求上有规定不许带灵囊,我就能披上我的白狐披风,穿上锦绣丝织棉靴,手里捧上汤婆子。如果能带灵兽就更好了,咻的一声就能飞上了天到了目的地,哪像现在这般辛苦。”季清欢憧憬的说,忽然又道:“不过这些都没大哥的灵力温暖。”
季清欢人美嘴甜,最招人喜爱,白翎绷着的脸破了冰,唇边扬起一抹笑。
突然间,他们听到前方出现了争吵之声。
有几人堵在前不上不下,前面的人还好,选择放弃能被引路旗带了下去,关键是后面的人走不上去。
“您消消气,跟个残废置什么气。”
“对啊,说不定各位师尊都在暗地里看着,我们快走吧,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他多管闲事与我抢夺那畜生,你们不帮我就算了,还向着这残废说话。别忘了是谁把你们带到这来的!要不给我滚下去,要不就帮我一块收拾他。”
那玄色衣衫的少年把地上一人反扭过来,被他擒住衣领的少年与他年龄相仿,着一身水色,不知是汗水还是露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面色像纸一样白,掌心血红一片,双肘间单薄的布料被磨破,现出渗人的血迹。
玄衣少年欲抢夺他护在怀里的一物,他却是不肯,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玄衣少年和他拉扯了半天没能抢过来,气急的直起身来,朝他狠狠的踹了几脚。
一声呜咽从他怀中传出,一只毛绒绒的脑袋钻了出来。
玄衣少年怒道:“那是老子带来的狗,你凭什么据为己有?!”
有人惊奇:“什么狗?不是说不允许带灵兽吗?”
玄衣少年不屑的解释:“是个平平无奇的畜生而已,哪能和灵兽相提并论?这只幼崽是我特意带上来的,狗血能驱邪,待我登上这石阶,杀之取血,一饮而尽,保准登上仙途——”
他忽然扬起下巴,道:“这是我娘跟我说的。”
“你给我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