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惊魂未定,见那纸人不动了才缓过神来,双脚从椅子上重新移到地上,来到江涟身边,瞧着被喜帕盖住头的纸人,大着胆子去戳了戳,说道:“她被定住了?这喜帕什么来头?”
江涟看向床上的那具男性骸骨,将红烛凑近了些,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穿着是陈旧的婚服,江涟道:“我在街上见到的那名女子也穿着婚服,凤冠霞帔,床上的男子应该是新郎官。”
叶蓝道:“可这纸人是什么情况?打扮的像观音似的。”
江涟拿着红烛转向前厅的方向,眼尖的叶蓝指着前厅的案上,说道:“你看,那有个莲台!”
两人来到案桌前,那确实是个莲台,摸上去冰冷坚硬,是陶制的。只是前方供奉的香烛和贡事都被打翻在地。叶蓝抬头看了看,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我推测,那纸人先前是站在这莲台上的。”
“你说他们把一个纸人当做供奉的观音?”江涟想想觉得不太可能。
叶蓝把江涟手里的红烛夺过去,撩开珠帘,里屋是一个书房。他将书案上的一封信拿起来,信封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林郎敬启。
叶蓝把信封打开,念道:“小女戚氏,不知林郎可记否?那年月牙庙初见,两心相牵,郎情妾意,你说君心入磐石,恩爱两不移。你入京去,一去便是七载,眼盲的婆婆临终前没等到你,含怨归西。我欲去寻,却听闻你将另娶佳人,如遭雷劈,从此不冠夫姓,只有戚氏。林郎,读到此信时,你可有一丝动容?若有,请回到我们初遇的月牙庙,我在那等你。等不到你,戚氏愿举身赴清泉,证明我心无转移。”
“落款是,戚氏留。”
江涟抬头看悬挂在正中央的牌匾,念道:“文采飞扬,心如明镜。——番红花知府赠林驸马。”
“也就是说,这个姓林的舍弃了他老娘,辜负了等待他的妻子,另外攀上了高枝,娶了公主?”叶蓝生气的拍了拍桌子,“渣男!”
江涟道:“我们不妨去一下月牙庙。”
叶蓝义愤填膺的说:“等等,那刚才我们见到的新娘子是公主吧?所谓婊.子配狗天生一对,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公主根本就不知情,是个被林公子蒙蔽的可怜人呢?只是我们要走,那这纸人怎么办?”江涟看看站在红鸾帐外做出狰狞姿势的纸人,说:“既然新娘的喜帕能镇住她,那她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就让她在这呗。”叶蓝警惕的看了眼江涟,“你想干嘛?”
“我们不如把他们一并带到月牙庙,这样就……”
“不行!”叶蓝坚决拒绝,“不可能!要我背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纸人,我做不到!”
“那我背她,你把床上的骸骨带走。”
叶蓝抓狂道:“你就不能把他们放在这!等我们先找到那什么破庙再说!”
“戚氏留下的那封信上写名要这位林公子去,我们去了恐怕没用。”江涟从袖中掏出一沓驱魔符,把纸人身上都贴满,又去院子里找了几根搬货用的粗绳,把纸人绑在身后。
他抬了一下,没抬起来,又使劲一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龇着牙道:“怎么这么沉?”
叶蓝斜了他一眼:“可能里边灌了铅,嘴上也装了钢刀,否则怎么可能咬得动颅骨。你小心,万一她狂性大发,本少爷是不会救你的。”
叶蓝嘴上抱怨着,手上利落的把骸骨收进床单,扎成一个包袱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