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前，醉仙楼内。

“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饮酒，不叫美人作陪？”温润的气息喷打在耳旁，使得池柳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纪含雨本是玩儿得无聊，便想着去青楼找找乐子，没想到刚进青楼没一会儿，她就见了一个长相脱俗的“男子”在楼上赶走了好客的姑娘们，独自饮着酒，眼睛还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

作为经常女扮男装的人，纪含雨自是知道女子在男装时有哪些地方容易暴露身份，一眼望去，便了然了她的女儿身。

走近池柳身侧，见她看得专注，纪含雨忍不住生起了想逗逗她的冲动。

这么想着，纪含雨便也这么做了。见池柳这般反应，纪含雨更觉得有趣，又凑她的耳畔更近了些，语气也愈发暧昧了：“恰好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陪公子饮几杯如何？”

不想闹出大动静惹人注目，所以在面对纪含雨这般行为时，池柳选择了微微侧过头，好言相劝道：“不必了，这里不是酒楼。公子要是喜欢饮酒，楼里热情好客的姑娘倒是挺多的，她们定是愿意陪公子喝个痛快。”

闻言，纪含雨轻笑一声，与池柳拉开了些距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随手在一旁取了个杯子，毫不客气地拿了池柳的酒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做出向池柳敬酒的动作，纪含雨才又压低了些声音，道：“我不喜欢那些姑娘，我喜欢，穿着男装逛青楼的姑娘。”

“是吗？”虽然心里微微微有些惊讶，但池柳还是面无表情地应着，左手手臂撑在了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倾去，右手则接过了纪含雨手中的酒杯，反向她递了过去。

以为池柳要喂自己喝酒，纪含雨连忙主动将唇凑过去，衔住了酒杯。可就在下一瞬，池柳手一松，两指落在了她肩下。

纪含雨顿感不妙，一个不留神间，酒杯滑落，酒洒了她一裳。

“半个时辰，会自己解开。”说着，池柳将纪含雨两手的位置摆了摆，让她看起来像两人在相互交流的样子，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饮酒的同时，她依然又时不时地用余光探着门口的情况。

纪含雨不能动，也说不得话，更看不到门口，便只能一直盯着池柳看。

其实纪含雨也是愿意的。一个绝世大美人就在眼前，别说半个时辰了，就是看上半日，她也不会觉得厌烦。

过了不一会儿，纪含雨便发觉池柳的目光不再向门口投去了，而是一直看着她，时不时也看看她身后。

虽然知道池柳不是想看着自己，但当她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时，纪含雨的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扑通，扑通。

这人，怎么越看越好看呢？

感觉再看下去自己就要当着池柳的面脸红了，纪含雨连忙闭上了眼，假装在冥思，不去看她。

看不见东西，纪含雨的听力自然地就好了起来。方才只顾着看池柳了，也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这会儿，纪含雨倒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自己背后不远处有两个男子在谈论些事情。

东拼西凑地连贯起来，约莫也就是两个人在商量与人相约的时间和地点罢了。最后两人定了乞巧当日相约灯会，便聊起了别的有的没的。纪含雨不感兴趣，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下还想这些别的事情。

过了许久，纪含雨感觉自己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打算睁开眼，她便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嗖”地一声从她耳畔飞了过去。

恍然一睁眼，池柳已经离了她有些距离。她一手捂着肩膀，眉间微蹙着，看样子应当是被什么东西刺中受了伤。下意识往回望去，纪含雨发现背后谈论的两人，那正对着她的一个，她是认识的，那便是梁王池天成。

可现下也顾不得池天成为何要来这青楼与别人相约，纪含雨更关注的是池柳受了伤到底要不要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再回过头时，纪含雨才反应过来半个时辰已过，她的穴也已经解了。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纪含雨便连忙向已经跑到了楼下的池柳追去了。

纪含雨从与池柳的相遇讲到了今日与邓子时的再次相会，才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五味杂陈地说道：“再之后，你就骑着马过来了，我也就跟着你走了。”

纪含雨虽然省略了过程中一些东西，但大部分还是都跟邓子时讲了的。听了纪含雨的讲述，邓子时也是百感交集。想了想，邓子时又问道：“含雨为何从一开始便认定自己喜欢她了？”

闻言，纪含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想喜欢就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才好。要是说得清楚，我或许也就没这么喜欢了。”

“也罢，那含雨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