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

冰面上，倒映出一对狭长的眼。幽深蓝瞳之中，一道火红身影，若隐若现。

它竖耳细听，生怕只是幻觉一场。

哪吒。

是你吗？

百孔千疮的龙，唯有这对蓝眸，熠熠生辉。

没有听错，是你吹响了海螺。

你…可记起了？

眸光刹那间更亮了些。

可仅仅一瞬，它又黯淡了下来。

蓦然，一滴水珠从蓝眸中滚落，嘀嗒一声打到冰面上，滋的一声响，升起一缕白烟。

最后，它的眼皮又重新合上。

既盼你记起，又愿你忘记。

终归，已是殊途。

***

海螺声落，大雨渐息。

哪吒纳闷地瞪着手中的海螺，什么鬼？为什么没反应？

说好的那个啥啥呢？

难道是开启的方式不对？

这都什么破烂玩意儿？

哪吒撇撇嘴，再次举起海螺，用力一吹。同时闭上眼，等待奇迹出现。

半晌过后，哪吒缓缓睁开眼来，两簇火光熊熊燃烧。

妈蛋！

不再犹豫，他抬手狠狠一甩，海螺在白雾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掉落到海浪里，瞬间隐没踪迹。

哄小孩的玩意儿！

根本就没用！

不对，小爷早就不是小孩了！

气！

雨停了，哪吒伸手收起混天绫，一跃而起。

海风将他的长发和红衣，吹得猎猎作响。

遥望灰扑扑的海面，没有火红的落日，没有金灿灿的余晖，亦没有湛蓝的海水，只剩白雾弥漫。

望着望着，海面上的白雾像是团绕进哪吒的心里，让他没由来闷得慌堵得浑身不得劲。

***

新一波的海浪被赶着扑向沙滩，一个布衣妇人正挎着竹篮，弯腰捡拾海浪送来的贝壳。

白色浪花缓缓褪去，一枚海螺出现在妇人脚边，妇人拾起海螺，抬首间，遥见岩石前的红色身影。

妇人看了眼手中的海螺，又看了眼远处的身影。

仅片刻，妇人提步向哪吒靠近。

哪吒偏头，扫见不远处正缓缓走来的妇人，打眼便看见她手中的海螺。

“我的海螺。”哪吒小声嘀咕。

这是他的海螺，怎么可以让别人拿走。

可是她已经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