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维一边把柴火放入炉子里一边想:江不尽已经消失快十天了,不知他怎么样了。
自从柳维告诫江不尽不要杀人以后,江不尽第二天就消失了,没有留一句话。
柳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江不尽,明明当时江不尽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或许江不尽觉得他太自大了,不想被他指手画脚。
江不尽好心救他,他却看不起江不尽的职业。
柳维有点焦虑的拨动着木柴,他是非常感激江不尽的,只是做杀手实在是太坏了。
为了钱财失了道德,更何况一个不慎,江不尽就可能死在某个地方,无人收尸。
柳维不打算放弃让江不尽离开九方的想法,他打算在这里留半个月,等待江不尽归来。
若是半个月后,江不尽还是没有回来的话,柳维就收拾东西去投奔许家。
江不尽明明说过给他半个月时间想办法的!
柳维恨恨的咬牙,真是他妈的混蛋!柳维被逼的脏话都出来了。
这时,柳维听到了门被推动的声音。
柳维警惕的拿着刀,慢慢靠近门,“谁?”
“我。”一个虚弱的声音说。
江不尽回来了,柳维把门打开。
江不尽虚弱的依靠在门廊上,黑眼圈很重,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一身黑色布衣上满是泥土,还有不少血液凝结而留下的褐色硬块。
柳维伸手扶住江不尽,一边把他往房里带一边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江不尽放心的把重量压在柳维身上,“我去杀张岳了。”
柳维一个踉跄差点让两人都摔在地上,“你,你,”
柳维震惊得说不出话。
“没有杀掉他。”江不尽咬着牙说。
柳维短促的应了一声,他心里很乱,他自然是希望张岳死的,但张岳若是这样死了,柳维并不觉得骄傲。
江不尽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也没心情继续说话。
柳维把江不尽带进屋子,放到床上,又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打了盆水帮江不尽清洗伤口。
在此过程里,江不尽怎么也不肯放下他的匕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江不尽眼神空茫茫的看着床帐,而柳维机械的擦拭伤口。
等所有的伤口都洗过以后,柳维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物,用剪子剪成块状,然后用布块把江不尽的伤口都包好了。
“这儿没有酒精,也没有药物,你必须得去看大夫。”柳维担心的说。
江不尽勉强坐起身来,“没事,我习惯了。”
柳维没强求,现如今他们两个的身份都非常危险,去找大夫也是冒险。
“张岳知道你在这里吗?”柳维问。
江不尽摇头,“不知道,我绕了很多圈才过来。”
柳维使劲揉了揉他的手腕,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
他小时候练字练伤了手腕,于是他总是揉手腕,久而久之,柳维就算没事也会揉一揉手腕了。
柳维低垂着眉眼问:“你为什么要去杀张岳?”
柳维不希望江不尽是为了他,柳维要张岳死,但他不希望把江不尽牵扯进去。江不尽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害了江不尽 。
江不尽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匕首,“我要为我师父报仇。”
“什么?”柳维差点尖叫出声,“你师父?”
江不尽慢慢的低下头,两眼紧盯着匕首,“这匕首是我师父送我的。”
眼泪从他睁大的眼睛里落下来,非常静非常静的流泪,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有眼泪一滴一滴滑落的场景。
柳维不敢置信的看着江不尽流泪,他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问:“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江不尽紧紧的抓着匕首,声音颤抖的说:“他是被张岳的侍卫杀死的,我连他的尸首都没找到。”
柳维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总督府的骚乱,原来那个被箭射死的就是江不尽的师父吗。
柳维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了愧疚,他抱住了江不尽,把江不尽的头压在了他的怀里。
“并不是你的错。”柳维重复说着这一句,只是杀手最后都不得善终罢了。
那天,江不尽在柳维怀里流了半个时辰的眼泪。
江不尽的体质好的惊人,他背部被人割了个大口子,而且没有涂药,也不过半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让柳维羡慕坏了,他伤的并没有江不尽重,结果江不尽都能自由行动了,他还不能抬重物。
江不尽把最后一袋行李搬上马,对着柳维说:“走吧。”
柳维眼里满是笑意的说:“我没想到你居然有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