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骗子。

方恒垂下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酸。

“贺颂哥，我没带书。”季月拍了拍韩明明那张干净敞亮的课桌，回头跟贺颂说。

贺颂瞥了眼方恒，他把自己桌子上的书推给季月。

季月晃了晃手里的书，“哥，一起看？”

“不用。”

贺颂挪了挪凳子，整个人挤到方恒桌子边。

“一起看。”贺颂下巴抵在方恒桌面上，开口询问。

“我不要。”

方恒几乎是在贺颂说话的同时拒绝了贺颂，至少暂时他还不能像平常那样，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跟贺颂好好做同桌。

他抱着书往桌沿挪了挪，左手横在课桌中间，幼稚地报复贺颂。

他不敢去看贺颂现在什么表情，硬是靠着一口气胳膊僵直着平放了大半节课。

这半节课老师讲的习题知识点方恒没一点能听进脑子里，拿着笔的手一直在笔记本上画脑袋大壳子小的王八，末了他还在壳子上写了个小小的贺字，才勉强算解了气。

王八走了就走了。

王八走了他就能光明正大一点都不虚地跟人吹自己能考全班第一了。

王八走了他就是全班最帅的那个。

*

方恒脑子乱了一整天，早上顺便给自己买面包被他用来当了晚餐。

下午他没回寝室，贺颂和韩明明一下课就陪着季月出了校。

方恒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商量重新转学的时间，季月笑的很开心，他却一点都开心不出来。

教室里的人一个个散去，最后就留下他和杨泳。

“老大，不去搓一顿？”

和方恒相反，杨泳一听贺颂跟韩明明要走，恨不得跑路边丧葬乐队大叔手里借把唢呐来吹三天三夜。

临近月底，方恒身上的几百块花的已经差不多了。

他想了想，拒绝道：“我还是不去了。”

“真不去？”杨泳觉得有点扫兴。

方恒点点头，“学校食堂饭菜便宜又好吃……”

后面的他没接着说，没钱什么的，直说就太让人窘迫了。

杨泳这才恍然大悟，“那就这周六，这周六老大你生日，我请客。”

“咱带上蒋浩，顺便把家里收拾一下，我们在家里过。“杨泳心疼方恒心疼的不得了，每年生日不管有钱没钱都会给方恒操办一场生日宴。

以前都是去酒吧KTV，喝多了难免会干仗，那时候方恒跟他们特喜欢喝了酒去找老对手茬。但是现在……

“老大？今年你要是想去酒吧和KTV，咱去酒吧也行。”

“老大？”见方恒半天没动静，杨泳手一抬搭上了方恒的肩膀。

“啊……”

肩膀上的重量让方恒猛地从走神中缓过来。仔细算算，他自己的生日跟原主差了两天。

只是很久没过了，听见杨泳说他还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出生日期。

他又大了一岁。

“你想去哪儿？”方恒垂眸问。

“去KTV咋样？我好久唱歌了。”杨泳有点意外，他小心地说出自己心里答案，他还以为自从方恒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对那种地方避之不及了。

方恒想了想说道：“那就去KTV吧，我出钱。”

他不知道去KTV到底要多少钱，小金主也差不多要该给他下个月的工资了，算起来应该够KTV的花销。

“真的？卧槽，老大你真是，我这就去找人安排！要什么你出钱，等你考上好大学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再来跟我说钱。”

闻言方恒眼角一热，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你今天早上的牛奶就够了。”

杨泳嘴角往上一扬，揽住方恒的肩膀用力在他头顶呼了两下。说完又赶紧掏出手机给蒋浩打电话，挂了电话又神神秘秘地跟方恒道别急匆匆地先走了。

等杨泳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方恒才赶在教学楼锁门前磨磨蹭蹭地带着今晚要复习的书，往学校后山走。

学校后山有一排小小的凉亭，凉亭里配了排瓦数很足的灯泡，专门用来给想求安静读书的学生自习用。

到了后山，方恒发现凉亭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就剩下最后一个灯坏了的小亭子空出来。

坏掉的小亭子独立在最边缘，中间种了半人高的花草，把那处挡的严严实实的。

他走过去，刚坐下来没一分钟，一张皱巴巴的试卷落在他身边的位置上。

肖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大喇喇地往他身边一坐。方恒被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吓得往后一退，腰撞在亭子的木柱上，疼的他一下红了眼睛。

“一起读书呗。”肖锐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厚着脸皮搭讪。

我信你个鬼！

方恒恨不得拿起椅子上的零分试卷有多大力使多大力给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