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考虑过......只不过,要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必须这么做。我要告诉他们...属于我的声音...是会在乐团中鹤立鸡群的...是属于我的...声音。”
嘉希看着这个大男孩萎靡消极的模样,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切,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
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极限。
她已经过得很幸福,很满足了。
如果在这个老乐团中待上十几年,二十年,没准也有那么一天,她也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只是时间因素罢了。
她才发现,叶韵的野心勃勃,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是那么平和的一个人,那汹涌的野心,却如同豺狼虎豹,让人畏惧而令人折服。
14.
叶韵在小乐团里待了一年,开始就得到了第二把椅的光荣位置。
首席也是个年轻的男子,浓眉大眼的亚洲人。温润和煦,如同一抹暖风,体贴而友善,无形中温暖着每个人的心房。
他会温柔的给出提示,在乐团犯错的时候自动的拦下责任。责任和担当,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叶韵,要一起去吃饭吗?我请客。”
首席拍着叶韵的肩膀,笑了笑。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众的人,都是他们乐团的音乐家。
“老大,你是要把整个乐团的人都带去啊?”
中提琴首席阴阳怪调的开了句玩笑,众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而首席只是温和的看着叶韵,眼神似在询问。
叶韵接受了他的好意。他知道,自己需要尽快融入这个乐团,这个大家庭。如果自己的目标是成为首席,那么就必须获得团圆的信赖与熟悉。
那天晚上,大家哄哄笑着给首席倒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那个老好人只是笑着接过,也不推却,就连醉酒后也只是满面潮红的迷迷糊糊道:“今天的表演...大获成功...”
他是如此的敬业,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半醉不醒的哄闹着挑拨戏耍,一干年轻的乐手围着他而旋转。
到了最后,叶韵几乎成了最后一个清醒的人。握着手中的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喝不醉。
首席也是个努力的人。有一天,叶韵离开的稍晚,发现有琴声自更衣室内传来。贴近一听,才察觉到是明天将要表演的曲子。
那个夜晚,叶韵也练琴练到很久。明明是这么大的个人了,还这么容易受人影响,看到别人在努力,自身便像是被激励了一般,奋发向上。
他知道,他自己一直在隐隐的跟首席赛跑,看看谁是兔子,谁是乌龟。
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取代首席的位置,却从未预料到,那一天,来的是如此之快。
仅仅是听完他练琴的第二天,叶韵便得偿所愿,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首席小提琴手。那个首席在昨夜凌晨走在马路上,出了意外丧命。
汽车的钢铁之躯,将□□凡胎卷入其中,人怎么可能还活得了。眨眼间便是烟消云散,甚至都来不及挥手送别。
乐团临时让他候补,他精神恍惚的上场,鞠躬,带领乐团调音,与指挥握手,然后演奏。
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一夜之间撒手人寰,从此烟消云散。那夜的风吹过繁华大街,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们却再也开朗不起来。
他们首席的葬礼,定在下周。
生命诚可贵,可它是如此的脆弱,仿佛片刻绚烂烟花,在盛放中凋零。
只不过,那烟花,是有的小,有的大罢了。有的光彩夺目,明亮照人,有的却是常鳞凡介,去了也就去了。
在乐团首席的葬礼上,叶韵隆装出席。穿的是前所未有的整洁。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合身的贴在身体上,哪怕行动会被拘束,再没了浪荡不羁的感觉,叶韵也别无选择。
这是葬礼,与前首席的告别。
世界残酷,再练习时恍若隔世。
对于叶韵成为新首席的这件事,乐团里大部分的人是持反对态度的。叶韵是新人,而他们也从心理上抵触着前首席的离去。
叶韵平和的坐在座位上,似乎屏蔽了那些闲言碎语,坚定的拿起琴,开始调音。
他也不舍,也恐惧。不知何时自己就化为一堆森森白骨,凄凉的葬礼上空无一人。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
取代了叶韵原本第二席位置的是个成熟的女人,大波浪金发,涂着鲜艳的嘴唇。上次她还是第二小提琴手其中之一,这次已成了第二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