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
一张血红的羊皮纸从男爵掌心的血里生长出来。
末端的署名有两处花纹。
无端的心悸告诉柳拉,左侧的花纹属于她。
她输了这场赌约。
赌约内容是,在这一天,她是否会接受对方再立一个赌约的邀请。
◇
“你可以叫我梅。”男爵说。
他们又走在了小街上。不同的是,他知道要往哪里走。
“这是个女人的名字。”
柳拉思考着自己刚刚输掉的赌注所代表的东西。
“不配合他们”。
“不配合”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他们”也是。
来找过她的“他们”有两波人,要怎么办呢。不遵守他们“不改变别人的颜色”的指示?故意找麻烦?或者……吃掉?吃掉玛丽阿姨?吃掉玛雅?吃掉让她们来的人?
更进一步,她为什么会答应这样的赌约呢?
明明即使没有赌约,她也不想遵守“他们”的指示……
好麻烦。
“这是个人的名字。”
男爵说着,领着柳拉走过狭窄的小巷,在蛛网般的道路中绕了一会,穿出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眼前豁然开朗。
早晨卸下的部分渔获被翻检分类后运到这里,进一步挑选、加工。
时候已经不早,这里没什么人,只有晾在杆子和绷紧的长线绳上的一大片一大片风干中的鱼。
看守的老爷子在凉棚下坐着,脚边放有几个水桶,手里用刀撬着贝壳。一只猫趴在围墙上。
旁边的小码头上系着几艘船。
“我们要出海。”男爵说,“领你去一个地方。”
柳拉遗憾地看了看悠闲的老爷子。
在海上也不错,但她不喜欢不能用红粒的感觉。
男爵过去跟老爷子搭了话,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贝壳。
柳拉接过一个,用另一只手拉着系船的绳子。
“这把匕首归你了。”
男爵一把划断了绳子。柳拉跳上小船,空着的手抓住了匕首。
“你是什么人?”
我的……朋友吗?柳拉想,看起来没有格洛里亚娜好吃。
之前那位敏豪生男爵又是怎么回事?像华生那样被附身,还是从始至终是梅的伪装?
“我说了,你可以叫我梅。”
◇
通体漆黑的小船在海上自动航行着,摇摇晃晃,两人对坐,都坐得很稳。
这么一来,柳拉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回城堡了。
附身在华生身上、让她掉下来的正主就坐在对面,城堡里没剩什么会困扰她的东西。
不过牛奶又没了。
海上恐怕不会有人养牛……?
男爵示意她把贝壳撬开。
普通的贝壳。软软一坨肉,不怎么好吃的样子。柳拉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
男爵摇了摇头,手指划过,贝壳颤巍巍地张开——这让柳拉愈发开始想念城堡了——他在蚌肉上画了个十字,露出一颗珍珠。
应该是珍珠。
按柳拉匮乏的常识来判断,只能是珍珠。虽然和梳子上掉下来的那种模样差了很多。
血一样的红。
椭圆的,边缘泛着黑色。
“是运气问题吗?”柳拉眨眨眼,“不是你的血滴进去了?”
“到时候我拿这个去开门。”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