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高檀越的手艺很不错呢。”

小心吃完最后一口面，没有溅出一点汤汁，小李合起双手对高云表示感谢。

“谢谢夸奖，其实如果能用浓汤宝的话味道会更好。”

未曾为除了家人外的其他人下过厨，所以这也是高云第一次在厨艺方面被外人夸奖。

所以说不上是羞赧，还是因为第一个夸奖他的人和他想象的不同，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毕竟小僧不能沾荤腥，谢谢体谅。”

“没事没事，不过你吃那么点就够了？”

高云煮的挂面不过一小把，刚好可以把一只小碗装满。他当时是打算眼前的比丘还能吃点火锅里的菜的，谁知道用肉汤涮的菜，人家也是一点都不碰。

不能说墨守陈规吧，只是人家有一种奇怪的坚持。

“你别去管他。”

这句话是顾晨曦说的。

虽然听上去有些没有人情味，但语气也并不恶毒。

原谅他的无理，允许小李和他同桌吃饭也许就是他对小李的最大仁慈了

“是的，高檀越不用管小僧，小僧这就去洗碗。”

十分识趣地拿起自己用过的碗筷，小李一点也未留恋地走进厨房。不消一会儿，厨房内便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想是这比丘已经自顾自清理起了餐具。

顾晨曦的碗里是红彤彤的一片，而王哥的小碟子里盛满了醋，让高云看了就胃痛。

他们吃东西的样子也很特别。

虽然王哥的眼睛不好，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筷子等一系列日常工具的使用。

王哥的筷子往锅里一探，顾晨曦就会告诉他他夹的是什么菜，在锅里煮了多久，如果是合王哥心意的，他就会夹起来放进自己的醋碟中，等小菜全身浸满那乌溜溜的酸汁才一口送入嘴中。

他对这过程还十分享受，不过高云看着看着就很酸了，各种意义上。

因为心脏不好的原因，高云不会让自己去轻易尝试什么刺激的事，包括吃这种刺激的食物，所以他只是夹着肉片裹挟着香油就随便吃吃，味道全凭汤底决定。

他知道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吃火锅，他上学那会儿，同学们也是动不动就去吃个小火锅什么的。

但他自己并不觉得吃火锅有什么有趣的。

不管是在外边吵吵嚷嚷，吃得热火朝天一身油烟味；还是像现在一般，在自己家里用锅子煮一堆像杂煮一般的东西。

切菜的砧板、盛菜的容器、承载的器皿，以及精心调制的汤汁。

总觉得那些蘸料对不起鲜美的汤汁。

而鲜美的汤汁也很对不起精心配比的蘸料。

在高云的认识观念中，似乎汤汁和蘸料总不能相统一。但他侧敲旁击问过认识的人，似乎没有一个是像他这样的。

可能正常年轻人们就喜欢这种不兼容？

看着似乎对清汤与辣子颇为享受的顾晨曦的侧脸，他如此想着。

这样不就吃不出他独家的汤汁配方了吗？明明连小李吃了都说好的。

不排除恭维的成分在里面，对于长期居住在寺庙中的僧人来说，素汤能合他们的口味，就是一种非常大的肯定了吧？毕竟寺庙的素斋是要招待香客的，如果不好吃，也会少很大一笔收入。

还是说，正常人吃火锅不会先喝汤的呢？

明明上次和阿黄出门，阿黄也是先尝了口冬阴功汤底才开始蘸料的啊……

对了，阿黄那算什么普通人啊。

从他看到那张照片的反应来看，根本就不是第一眼见的样子。

他的意思不是说阿黄见过照片上的人，或者阿黄掩饰得不好。而是掩饰得太好，好到有点做作的地步，才显示出他见过这张照片，而不是照片上的人。

如果他只是单纯认识照片上的人而不想说，他的掩饰就会更自然些。

也不是说他的演技不够好，只是高云有见过演技更好的。那近乎以假乱真的作态，是他看了就能恶心半天的。

所以事实上，高云十分片面的认为，阿黄那做作的掩饰态度不是对着照片上的人，而是对于照片的提供者的。

照片的提供者，那是谁？

乔朔——C城一条不得了的地头蛇。

在C城中，有资格被乔朔发照片的，都是他人脉关系网中的一环。

作为乔朔的人脉之一，高云怎么都不觉得阿黄会是个普通人。

加上阿黄为他工作时那自然的，掺杂了意思善意谎言的演技，以及并没有在他面前刻意掩饰的不凡过去……

高云可不会小看阿黄。

至于照片上那女人，现在仔细想来确实和之前他与顾晨曦在超市中遇见的男子有许多眉目上的相似。

怪不得顾晨曦会觉得他是个女人。

如果确实见过相似的女人的话，会将他们搞错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乔朔的女人是和警方有联系吗？

还是顾晨曦只是单纯见过了这个人？

一切都是不需要他解开的谜题。

14

【十五厘米的尺子可以画出十五厘米长的线段，而再当它用十五厘米的尺子延长至三十厘米时，它也许依旧可以平滑而没有误差。而十五厘米、十五厘米的继续延长，直到它横跨了整个承载的平面，它还成为一条笔直的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