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酒店的服务生站在包间门口,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孩被推着走到元迟面前,扭扭捏捏的说,“同学,我们准备打烊了,你正好醒了,他们让我过来提醒一下你。”
元迟点了点头,把食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又抵在他的唇上,嘴唇圈出一个o,“安静,让我哥再睡会儿。”
年轻的服务生微笑了笑,“好,你们注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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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星期,白汀一直请假,没到学校,每次老夏走过白汀的位置,元迟都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惋惜。
半个月之后的某天晨训结束,进教室的元迟习惯性的望向最后排角落,那道意外瞥见的熟悉身影让他窃喜。
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手腕上缠着的纱布从长袖衬衣的袖口露出来。
元迟摁耐住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安静的穿过嬉闹的人群,走回自己位子,直到拉开椅子之前都好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白汀在翻一本成语词典,心无旁骛的投入。
“你还没吃早饭吧?”元迟把手里捏着的三根炸至金黄的春卷递到白汀眼前,“给你。”
目光短暂停留,白汀挑了一支中华牌铅笔,在词典上划了一道。
元迟拉开椅子坐下才看清被做上记号的那个词,“打勤献趣”……靠。
“那天你去哪儿了?”
“……”
“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
“你还在生我的气。”
这半个月来,元迟仔仔细细思考了很多遍他到底哪里做错了,始终没想明白,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白汀肯定在生自己的气。
“没有。”白汀的话轻的听不出情绪。
“你要不要考虑搬家,那个地方……”元迟想说的是,不太适合人居住。
“为什么?”停下手里的铅笔,白汀扭回头,眼中的寒意让元迟不禁颤了一下。
“没什么,”元迟抿着嘴收回视线,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笔记攥在手里,支支吾吾的说,“这是这段时间的笔记,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看。”
元迟上课从来不做笔记,只用脑子记住就行,笔记原本就是他特意抄给白汀的,怕他落下太多。
铅笔被砸在地上,白汀从元迟手里扯过笔记本,冷冷的笑,又一页一页的撕开,碎纸片被扔进位于教室最前排的垃圾桶,原本吵嚷的教室顷刻间没了动静,似乎所有人都对这场学霸之间的战争有了兴趣,张大了嘴,远盯着白汀从最前排的讲台上冲着最后排的元迟大吼一句,“你他妈给我滚远点。”
走出教室的白汀,单手勾着书包,背影犹如电影里的江湖大侠一样潇洒倜傥,女生们都在议论,说白汀简直A爆了。
坐在前排的李卞回头留意到元迟脸上的惨白,摇着他的肩膀关切的问,“你又踩到雷了?”
对啊,谁能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雷区?我还要死多少回,才能把这游戏规则摸清楚。
“别问。”元迟起身走到最前排的垃圾桶旁,扔掉手里早就被捏碎了的春卷,低着头躲开视线逃回最后排的位子。
第一节是老夏的语文,元迟一整节课都在回想白汀走出教室的模样。他的胳膊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这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下课的时候,元迟站在教走廊里拉住老夏打听,白汀又请了假,说是有急事要处理。
回到座位的元迟,捏着手机想给已经把他拉入黑名单的人打个电话,但这本就是不可能的妄想。
在微信搜索框尝试着敲出熟记在心的那串手机号码,白汀的微信头像如期跳出来,一片蓝天中有一只飞鸟。
“晚上你家司机还来接你吗?”
晚自习后,留在教室发呆的元迟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回头对上李卞的关切。教室门口其余的三人冲着他喊,让他快点走。
“你们先走吧。”李卞不耐烦的摆手,又轻声问元迟,“能不能蹭个车?”
视线离开手机,元迟愣住片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卞从椅子里拽出来,勾起桌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从其余三人的惊呆的眼神中穿过,“李卞是不是疯了”?
李卞当然没疯,疯掉的是元迟。
他从上午就一直在搜索白汀的微信号,反复的点开看,就是不敢摁下“加为好友”。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下午数学模拟考的时候看,李卞没想到下了晚自习元迟这小子还盯着。
没见过这么怂的男人。
所以刚刚李卞才要把他拖出来,以蹭车为由,单独和他在学校的小叶榕树林里走一会儿。
“你到底怎么惹到白汀了?”
“我也想找个人问问呢,他好像特别讨厌我,说不出来的讨厌至极。”元迟低头苦笑一声。
不过元迟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从那次月考之后,他在教室里撞见李卞和白汀的“秘密交谈”开始的,突然想起来似的,扭头扯一下李卞的双肩包带,“他为什么要答应帮你们作弊?”
“这只是一场交易,他缺钱我缺分。”
“那他要是不缺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