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悠转过头,看着对面那冷嘲热讽的人,竟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哦,是吗?”
他说着,向那人走去。
那人见苏长悠靠近自己,不由得有些慌,强撑道:“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苏长悠笑意不减,反倒更甚,嗤道:“你就那么怕我?刚刚看你挺有底气的。”
“谁、谁怕你了?”
“哦,不怕啊,”苏长悠眯了眯眼睛:“我记得你刚才说我是软骨头对吧,还说我早已不是那个道无晴了对吧?嗯?”没错啊,他的确不是道无晴,但他见不惯这种人。
“……”
“你说的没错,我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道无晴,但是……”苏长悠靠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纵使是如此,我也依旧教你望尘莫及,而你……依旧是个渣渣!”
说罢,苏长悠便面带微笑地走开了。徒留那人一人愣在方才感到的寒意中——道无晴以前……是这样的吗?现在好像更可怕了!
苏长悠向入口走去,却发现身后无一人跟上,他转过头道:“怎么,跳梁小丑有那么好看?”
而众人就像没听见苏长悠说话一样,依旧站在原地。
“怎么了?”苏长悠走过去瞧,却看见他们黑着脸看着前方。
须臾,孟榆歌走上前去,对愣在原地的那人道:“道歉。”明明年龄不大,却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原本还沉浸在恐惧中的人也回了神,一脸震惊:“你说什么?道歉?”
“道歉!”孟榆歌没有说其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而其他看热闹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对面那人恼羞成怒,举起手便要一掌劈下去。眼看着孟榆歌就要重伤,眨眼间一道剑光划过,伤了那人将要落下的手,逼着他收了手。
“无晴师兄!”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呼。
苏长悠寻声望去,只见来者是一群穿着浅蓝色衣服的门派弟子,个个都用白玉冠束着马尾,无一不是风度翩翩的君子。
“玉山门的弟子也来了?”苏长悠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叫自己的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眉眼温和,面露微笑,没有其他修真者不可一世的气质,应该说整个玉山门皆是如此。那人见苏长悠看向自己,摇了摇头。
这时男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师兄!”
苏长悠想了会儿,试探道:“吟殇师弟?”
男孩嘻嘻笑道:“师兄你还记得我啊!”
苏长悠笑着点了点头。
前面的男子转过头提醒道:“掌门,注意形象。”
柳吟殇不耐烦道:“知道啦流苏。”
苏长悠拱手行礼:“柳掌门,流师弟,好久不见。”
身后的众人齐声道:“柳掌门,流师叔好。”唯有流萤像魔怔了般一动不动,目光落在流苏腰间的银铃上便不挪开。
流苏微微颔首:“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师兄弟。至于这些人……”流苏说着瞥了眼先前那帮找麻烦的人。
感受到来自流苏的目光,那帮人也心虚下地假笑两声便匆匆走了。
“不知这位小兄弟是……”流苏指了指一旁愣神的流萤。
“哦,他是流萤。”苏长悠长话短说。
众人闲谈了一会儿便分开进了藏月湖。走之前,流苏拍了拍流萤的肩膀:“小兄弟可要努力修炼。”
苏长悠只觉得是流苏看好流萤,却殊不知流苏走之前还落下了身上的银铃。
流萤弯腰捡起躺在地上的铃铛,手指摩挲着正中的“流苏”二字,看着铃铛上方浮现的一行字——吾弟流萤,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没想到久别重逢时,你我依旧不能相认,依旧是如此这般擦肩而过……
“小萤儿,走了!”
……………………
“你也跟来了?”柳吟殇停下脚步,对队伍末尾一人道。
“嗯。”那人披着斗篷,轻轻应了声。
柳吟殇仰起头,看着空洞的天空,叹道:“空间之力,它真的能帮到我吗?”璀璨星光映在他的脸上,梦幻中透着孤寂。
“妄动空间神力,只会害人害己。”斗篷人的声音低沉,有些哑。
“我知道,可现在在心魔的影响下我已经越来越极端了,岂非更害人害己?”柳吟殇说着不由得握紧了胸前的红色玉石,“难得有空间之力可改变过去消灭心魔,何乐而不为?”
斗篷人看着柳吟殇皱眉苦笑的样,无奈道:“即便是身死魂消也无所谓吗?”
“亡一人而保天下安宁,多好!”柳吟殇就此打住了话题,吩咐道:“流苏,吩咐孔释之,务必取回空间之力。”
“领命。”
……………………
在藏月湖中没有昼夜,只有无穷无尽的夜晚。但天空中永远是明朗的,繁星点点,却没有月亮,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星星来。
而夜空下没有路,却又处处是路,路上悬浮着各种神器。
“先生,我们往哪儿走?”
“……”苏长悠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突然被定在了原地。
“先生,怎么不走了?”
“不是……是我动不了了。”
话音未落,苏长悠发现他又能动了,刚活动了没两下,便见一根血红的针向自己刺来。
“!!!”苏长悠大惊之下躲开了,谁料那红针又突然定住,往回飞去。
“???”苏长悠一阵疑惑,低声道:“追!”便寻着那红针追了去。
苏长悠跑得太快,将众学生远远甩在了身后。待众学生赶到时,只见苏长悠双目无神地跪坐在地上,身前悬浮着一团红线,映得苏长悠满面红光。
“先生!”
……
虚无中,是一片狼藉与血腥。
“怎么样?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可还满意啊?咯咯咯咯……”
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
苏长悠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浴血的沙场上挪到身侧不远处的心魔身上,问道:“你是魔,还是器灵?”
心魔从一团漆黑的脸上扯开嘴角笑了:“我既是魔,也是器灵。”
苏长悠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医者仁心,一代医仙却心中有恨、有怨,不然怎会给我钻了空子?哈哈哈……还跟我谈什么大义,将我封在这‘无尘’中做了器灵,可笑,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