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人说话,阮临站着等了会儿,随后还是推开门。
房内比外头院子暗上不少,阮临走进一步,眯着眼睛适应光线。
桌边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衣,半张侧脸沐在阳光里,被光线照的越发苍白,双目半敛,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临来的一路上想了许多,譬如要如何劝石珫,或者如何让石珫高兴些。
可此时此刻,当他真正见到石珫后,阮临却忽然只会沉默了。
仿佛千万语言都淹没在了喉中,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石珫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过了头。
猛然得知噩耗,无论是哭嚎愤怒还是难以接受,总要有些反应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之后再慢慢渡过。
可石珫却没有丝毫反应,就这么沉默的平静的坐着。
“阿珫。”
阮临开口唤他。
石珫没有动作,也没有应答,仍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阮临悄悄走到石珫身边,偏头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
“阿珫?”阮临组织了一下语言,“宋叔刚才去我家了。”
过了很久,石珫终于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慢慢转向阮临。
有了回应,这让阮临心里陡然松了口气。
阮临略微弯下腰,与石珫平视,语气放的更加轻:“阿珫。”
石珫默默看着他,瞳孔一片漆黑,深得让人探寻不得。
“你……”阮临看着他,认真的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也不多嘴劝你看开。消沉是必经的过程,但无论现在怎么伤心难过,事情总是要过去的。慢慢来,度过去了就没什么。”
“我不会劝人,只能说说自己。”阮临顿了顿,“我父亲是阮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当年我九岁,父亲被人背叛算计,我们一家人开始出逃。”
“父亲的亲信在青州,许望派人守在青州附近等着,我们便只能在各处辗转躲避,想办法联系上其他人。”
“这种日子过了近一年,我们一家来到洛河村。这里偏僻,许望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到这里,我们便总算能松口气。”
“但父亲始终无法忍受许望的背叛,最终决定回一趟慰灵宫,最后……一去不返。”
“那段时间我没法接受,但人也不能一直下去,总是要走出来的。”阮临叹了口气,“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像没事人一样,而是消沉也不能自己放弃。给自己时间,走出来就好了。”
石珫面无表情,只是听着。
阮临说完,等了一会儿,见石珫还是没有反应,正打算说话,就听石珫淡淡开口。
他看着阮临,眼神平静无波,阮临却心里一惊。
“你昨晚去哪儿了?”石珫问,“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阮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