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奔进去，满心欢喜，却只看到老人禁闭的双眼和毫无生息的身体。

是梦吗？

如果是，那为何他却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

他已然为这件事付出了代价，可为什么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他。

他几乎要疯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虽然没有了记者的盯梢，但房子的大门却被人用油漆写满了诅咒的话。

“垃圾”“恶心”“怎么还不去死”……

入目之处，全是刺眼的腥红，沈清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晕倒。

他稳了稳身形，然后，极轻极轻地笑了笑，却没由得给人一种想哭的错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但他明白，他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再一次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恍如隔世，一切似乎都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沈清辉明白，有很多事都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他缓缓走到卧室，打开窗，最后一次，感受着微风轻拂划过脸颊的美好。

他想了很多，过去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一点一点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又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化为灰色的剪影，最终深深凝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无法抹去。

他感觉，一直以来，在他的脑海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在今天之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断了。这一刻，他突然变得很轻松，好像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重担，甚至，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打开手机，没多一会，轻快的歌声就缓缓响起。

歌名叫“求善”。

那是方之衡最爱听的歌。

他最后看了看玻璃镜上的自己，如释重负般轻然一笑。然后在轻柔婉转的美妙歌声中，毫无犹豫地，从十八楼纵身跃下。

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想着。

——巍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