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屏幕上出现了“已为您切断连接”的绿色字样。

“哥，”明颀手撑在主控台上，“你是不是把我弄到什么私人人类研究所来了？监测实验对象，获得行为数据？”

“哈哈哈，”严耀乐不可支，“你是什么大傻话。”

“别急着澄清，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严耀滴了两颗冷汗：“额，我那也是没办法。”

他急忙把话题转开，打开主控台上的主题场景让明颀选。

明颀把这个重任丢给了江夜。

后者修长的手指随便划了两下，看也不看：“就这个吧。”

“可真够随便的……”严耀小声发言，碰到了明颀凶神恶煞的目光，直想抱头鼠窜，“那个……资源数据更新完毕，你们先玩。”

小型体验室里的设备没有这般高级，画质也十分感人，江夜被头盔笼了半天，眼睛都快被垃圾像素画质给搞瞎了。

这个体验室很空旷，除了中间有一个圆柱形的台子，地面的其他地方都空空的。脚下是黑白棋盘样式影像屏，由系统控制，根据主题选址变化，四周是可触控液晶屏，负责给顾客营造沉浸性和交互性体验。

明颀讪讪地酸了江夜一眼，两人同时戴上设备。

眼前景象陡然一变，虚空中出现了一行大字。

[极地冰原挑战第一站：THEICEAGE]

“冰河时代。”两人不约而同地小声说。

戴上设备后，两人再相互看时，穿着和长相就都变了。

装扮却大同小异。

明颀是男性角色，没戴帽子，面色潮红，胡子上还有冰喳，他呼了口气，低温很快让这口温热的气息变成了厚重的白雾，升也没升起来，直直掉在地上。

江夜是一个女性角色，跟明颀一样，穿着层层叠叠的保暖兽皮和长毛马甲，脚上拖着双沉甸甸的海豹皮裹着的靴子，不同的是，她头上有顶简易的皮帽。

明颀好笑：“这身装扮肯定能卖不少钱。”

江夜见他张嘴吐出一串乱码，问：“明老师？你说什么？”

他这才恍然大悟——这设备居然把他说的话翻译成古外语放出来了！

要命的是他连唇语也读不懂，唇语也是跟着外语的节奏来的。

明颀取掉了设备，江夜面前的角色消失得空空如也，明白了，也跟着取下。

眼前景象又是陡然一转，四周变成了体验室原本的样子。

明颀：“搞什么玩意儿？一个破馆子有这么高级的翻译设备，怎么不给咱们学校实验室配一个？诶，死娃，你不是会几门外语吗？能听懂不？”

“不会这门。”江夜也无能为力。

“那咱们换一个。”明颀说着到了主控台，调出主题切换模块，但无一例外地都被拒绝更改命令了。

主题选择是要用积分换取的，每个主题旁边展示有所需积分。这个体验室之前应该有人用过，已经有了一部分积分，他们刚才选择主题已经消耗了太多，所剩积分不足以切换任何主题。

“还有这种操作。”明颀暗叹一声高级，两人眼神一碰，又重新回到了冰河时代场景。

明颀在兜里摸索一阵，什么都摸出来。也是，那个时代的人应该还没发明出指南针。

茫茫雪野，天空的颜色在白色大陆的衬托下变得愈发阴沉，积云重重叠叠地在头顶聚集，暗沉得像随时降下一场大雪来。

体验室的沉浸性很好，画质十分ok，还能捕捉人体温度进行实时反馈，再模拟主题内环境温度将效果施加于体验者。

明颀不由得把帽子笼紧一点，他倒真是有点冷的。

江夜脸颊都要冻僵了，只能反复用手摩裟，期待摩擦生热能让他好受些。

这时候他们的角色性别反转了，江夜是男性角色，明颀的是女性角色。

他们步行越过山丘，踩在雪地上有沙沙的质感，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一直没消失。寒风裹挟着冰沙从四面八方而来，呼啸着穿过山间发出空灵的回响。

太真实了，一切都像亲身经历一样。

明颀一直在找山洞避避风，雪却先下起来了。女性的身体条件很不适合这种长途跋涉，她想放弃了，气喘吁吁地在一个小山头上蹲下来。

江夜跟着蹲下来，把长毛马甲脱了替他围上。这张脸的主人他不知道名字，甚至连她是不是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一张面孔他也不清楚。女人的面色也是潮红的，她笑起来，牙齿很脏，或许是后生的水渍，也可能是与生俱来的。

吹了会儿风，身上盖着薄薄的雪花，江夜有了新发现。

震动感从脚下传来，山尖的雪也跟着摇动，群山之间的凹处有兽声回响。

明颀目光微动。

不一会儿，第一只进入两人视野的猛犸象带着身后的兽群出现在了山下那片广阔的原野。

这不是游戏，也没有任务，不过对这样新奇的体验，两人意见一致地没有中途截止，一直静伫山头。

兽群继续迁移。

长毛猛犸象拥有三层脂肪和又长又密集的毛发来抵挡严寒，20英寸的个子和以吨计数的体重让他们的前行看起来十分笨重。

有一只落后的猛犸象因为脚步不及，被几个不明生物用长矛几招刺穿击倒，重重倒在了地上，被扬长而去的猛犸象队伍所遗忘。

这只等待命运审判的长毛猛犸象没有逃过被分食的命运。

将它击倒的人发出胜利的呼号后，分几次把有用的部分带回了根据地。

明颀和江夜跟了上去。

根据地是一个山洞，他们已经在这里面升起了火，雪越下越大了，那群人把他两个请了进来。

按理说，这应该是群VPN。

他们清理猛犸象尸体时，明颀就守着他们的武器研究。

长矛尖部，也就是对动物造成致命伤的，是用黑硅石和石英晶体打造出来的刀片，有水滴形、菱形和近似椭圆形，这些又薄又锋利的刀片十分精致，拿起来对着光，可以看到其内部精细的纹理。

同样是外语，他们说的话两人却能听懂。

有一个男人过去和江夜搭话，是看他身强体壮，有没有意向加入他们的狩猎队，江夜没多话，自然同意。

接着又有一个男人，从黑暗的山洞内部走出来。

他的脸被不知名的颜料涂成了黑色，只留一双眼睛十分突出。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闯入”的那个美丽的女子，于是把自己珍藏的矛交到他手中。

克洛维斯人对矛有些崇高的敬意，明颀看出了黑曜石的材质，一种高硬度的黑色矿石，猜测他大概是在求爱。

妈的，这是什么破剧本。

晚上，他们守在篝火面前，唱着听不懂的赞歌，用餐前的仪式在这个时候就开始体现出来。最德高望重的壮年男子撒了一把粉末在熟肉周围，举矛，先给明颀切了一块，再给自己切了一大块。

他让江夜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熟肉从前面一传一，传到队伍最后一个人才作罢。

那男子称呼他为“尊贵的客人”，又做了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叫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