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桥下停了下来。

“尸体大概是从这个位置被发现的。”林诺在河边的一处停了下来。白羽笑上前看了看，蹲下身来，用手指探了探河水，片刻后收回手，道：“这水里竟然一只水鬼也没有，那女学生是怎么回事？溺死的人不会变成水鬼吗？”

“不是溺死的，”林诺双手插在风衣外兜里，随意地站着，“尸体发现的比较晚，腐烂情况严重，但是据我们后来得到的情报来看，法医已经发现死者虽说入水时还没死亡，但真正死因确实不是溺死。”

白羽笑站了起来：“那是什么？”

林诺：“心脏骤停。”

白羽笑一愣：“这么诡异？年轻的女大学生心脏骤停？她之前心脏有毛病吗？而且为什么先掉到水里了？案发当晚监控调了吗？”

林诺道：“就是这么不巧，这桥这边本来监控就只有一个，那天还坏了。”

白羽笑：“……这也太背了。”

林诺叹了口气，顺着长满了绿油油滑溜溜苔藓的河岸慢慢下到了桥洞里，白羽笑在外面喊：“学长！有发现吗？要帮忙吗？”

桥下像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生满了藤蔓和青苔,桥根处还有污垢,林诺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扫过桥壁，倏得一顿。

桥壁上贴着一张有些旧了的淡黄符纸，上面的符文是暗黑色的，像用炭写上去的，林诺伸手轻轻一捻，有暗黑色的粉末簌簌的往下掉。

林诺神色终于变了。

白羽笑在外面沉不住气了，道：“学长你发现什么了？我也下去啦。”

林诺猛地将符纸撕了下来匆匆一折塞到兜里，另一边白羽笑已经神速下来了，林诺转头，还是那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道：“什么也没发现。”

白羽笑不疑有他，耸了耸肩：“好吧，那快上去吧，这里太滑了，小心摔倒。”

林诺一点头，一边跟着白羽笑往上走，一边道：“去一趟P区。”

白羽笑：“要见那个‘秦某’？”

林诺道：“对，我觉得她有些隐情没说，得当面问问。”

……

学校对面的咖啡厅雅间。

白羽笑大爷一样往那里一坐，道：“秦舒可？”

对面的女生一个哆嗦，红着眼眶道：“是我。”

白羽笑翻着文件，道：“袁纤遇害当晚，你在干什么？”

秦舒可一怔，旋即瞪大了眼睛，道：“你们怀疑我？！”

林诺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温声道：“别紧张，流程而已。”

秦舒可抿了抿唇，半晌后才低声道：“在宿舍。”

白羽笑一挑眉，正要开口，林诺却道：“有人可以给你证明吗？”

秦舒可又沉默了好久，才道：“没有。”

她双手手指绞起了裙子，道：“不是我杀的她。”

林诺看向白羽笑，微微一点头。白羽笑道：“秦舒可同学，你撒谎了。”

秦舒可一僵，她猛地抬起头：“我没有！”

白羽笑将一个U盘往秦舒可面前一拍，道：“案发当晚大桥那边的监控坏了，我们查看了周边监控，发现袁纤大概是晚八点左右去往的大桥，而你，秦舒可同学，你在15分钟后，也去往了大桥方向。”

秦舒可嘴唇抖了抖，她手肘撑在了桌子上，双手抱头，将头发揉的一团乱，双肩耸动，低声哭了出来。

白羽笑：“秦舒可同学，你……”

秦舒可身体猛地前倾，崩溃道：“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她！是鬼！是那座桥！不是我！”

林诺抬手按住对方肩膀，看似瘦削的手腕力道竟然大得惊人，他淡淡道：“没人说你杀了她，秦舒可，我们想知道案发当晚那座桥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舒可的头发被自己揉得一团糟，她眼眶通红，颤颤巍巍地抬头看着林诺深潭般沉静的双眸，哑着嗓子问道：“你们是第十分区的人，对不对？”

林诺没有回答。

秦舒可眼睛瞪得很大，她急促喘息了一会儿，猛地掐住了林诺摁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指甲刺进了对方皮肤里，白羽笑一惊，下意识要去拉开秦舒可，却被林诺按住了，对方手指一如既往的冰凉，白羽笑皱起眉低声道：“学长！”

林诺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的样子，他沉沉道：“说出来，告诉我们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

秦舒可终于开始放松，她慢慢松开了林诺，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捂住了脸，闷声道：“……桥在发光。”

林诺和白羽笑对视一眼，林诺道：“说下去。”

秦舒可目光空洞，自言自语一样道：“我说了让她别去，她非得要去，说什么既然她能看见就得做点儿什么，我不想去那个桥，一点也不想，但是我又担心纤纤，我追过去的时候，她自己站在桥边，我就跑过去了，我是想拉她，真的只是想拉她，我没想到会把她推下去……”

白林二人眼神齐齐一凝，白羽笑看着林诺，比着嘴型无声道：“可是袁纤不是溺死的。”

林诺也以口型回应：“听她继续说。”

秦舒可根本没注意那两人的小动作，自顾自地道：“然后，桥开始发光了，有东西，有什么东西把纤纤从水里托了上来，那个时候她还活着，还在挣扎，那个东西把她扔在了桥面上，然后……”

“她不动了……”

秦舒可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边哭边道：“我害怕，我好久之后才敢碰她，发现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吓疯了，我怕被当成杀人犯，我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