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本是朝廷猛将,自身功夫了得还是第二,第一是这三人领兵打仗的功夫。若真放他们回去,还带着博州的情报,那便真是放虎归山了。
左想右想,众人都觉得李冲唯有杀了这三人,于是一个二个都捏紧了手上的武器,跃跃欲试,想要趁机邀邀功,只有公孙放欲言又止。
李冲问道:“你三人本是何打算?”
三人对望了一眼道:“大将军对我们三人有大恩,我们本准备若是无法完成大将军的嘱托,便取道儋州,誓死追随大将军。”
李冲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便去吧。”
众人只觉自己听错了,连那三人都一动不动,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李冲。
李冲见他们不走,反问道:“你们还不走?”
三人站起来,犹犹豫豫地朝门口走去。
“不可放他们走,若他们去通风报信怎么办!?”有一人出声反对道。
三人被这声质问一震,见众人手持武器对他们虎视眈眈,也不敢再走,僵立在原地。
李冲便又问他们:“你们会走漏风声吗?”
段骐答道:“大王能绕过我三人性命,我们自然不会做出此事。”
“那便成了。”李冲回答道,“放他们离开吧。”
众人面面相觑,想说不行又觉说不通,只得让开一条路,看那三人走出门去。
一声轻笑从角落传来,原是那叫萧媚的妓娘,只听她哑着声音赞叹道:“李郎当真是君子风范。”
那青衣绝色的娘子却冷哼一声,评价道:“状似男儿,心如妇人,不知慈不掌兵之理。”
众人当她真是醉得紧了,对李冲也出言讽刺。
李冲倒并不在意,反而请众人坐下,招呼着厨娘重新摆好桌案杯盘,转头问那青衣女子道:“娘子不似前来助我发兵,不知娘子为何来此大会?”
青衣女子毫不在意地接过厨娘递来的新酒,又往盏中倒了一杯道:“来见一个人。”
“不知娘子见到没有?”
青衣女子瞥了他一眼,“那人跟你一样麻烦,爱指使人做这做那,还没见到。”
旁人们听不懂他俩这打哑谜似的对话,于是开口打断:“敢问大王发兵之事,有何打算?”
李冲便道:“我差人行卜,卜者曰‘当择吉日发兵,直指东都,则天下英雄应也’。”
“大王方才道诸王也会发兵响应,为何不与发兵的诸王汇合,再剑指东都呢?”却是那叫萧媚的娘子问道,问话间声音颤抖,似隐隐有些激动。
熊氏兄弟中一人道:“发兵与娘子又无关系,你为何要担心呢?”
他这一问相当不客气,简直把不信任都摆到脸面上了。萧媚一愣,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她那嫉恶如仇的侍女一拍桌案便站了起来,怒道:“你怎么跟娘子说话的!”
说罢她竟是一跃跳过面前的桌案,蹦到李冲身前,“婢子与娘子从范阳来,大王当知范阳刺史为谁?”
“乃范阳王李蔼也。”
“大王可与范阳王相约共同发兵?”这奴婢竟是毫不害怕李冲,质问道。
“这……”李冲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为好,偏头看了一眼自饮自酌的青衣娘子,犹豫着不敢开口。
“大王可知范阳王连同其家属,月前就被司刑寺带走了?”萧媚终于问道。
李冲一愣,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他喃喃念了两声“怎么会”,又似不死心地抬头问道:“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那司刑寺少卿乃酷吏周兴,行事极为小心,若真是他……”
“不然我们为何不去找那赎买的贵人帮忙?正因他便是范阳王府的人,奴婢亲眼看见他被司刑寺的人带走了。”
李冲脸色铁青,正欲问清详情,却发现一旁吃酒的青衣女子突然一箸投来。
看似随意投出的筷子,却暗含力道,准确无比地打中了李冲眼前奴婢的膝盖。眼眶涨红的青衣奴婢还在与李冲对话,完全没有防备,被筷子打中膝盖,脚下一软便往下跌去。
李冲下意识伸手去扶,忽捕捉到一丝破空声,当下便收手后退一步。
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羽箭穿窗而入,射过刚才青衣奴婢站着的位置,猛地插在了李冲身前的案上。
众人大惊,看那箭尾部的箭羽还在微微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