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袍人远去的身影,洛离冷哼一声,又转身看向公孙放道:“早闻剑癫之名,今日终于有幸能够请教一二。”
听她言下之意,在场包围她的诸多人士,除了公孙放外,她一概没有放在眼里。也难怪当日登月楼一会,她会对公孙放冷言冷语了。
公孙放愕然,他尚沉浸在这娘子所使的李家绝学之中,谁知又有人识破了她乃洛离。虽他远离江湖已久,但这洛家姊弟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他也有所耳闻。在她邀约之下,公孙放内心竟真有股年少时的热血直冲脑门,想要不管不顾,拔剑应战,与这旗鼓相当的对手大战三百回合,论剑谈道。
只可惜!只可惜!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怕是不能遂洛女侠的愿了。”一声冷冷的陈述打破僵局。
众人循声望去,见二人从山坡上的树林里走出,大吃一惊!
原这说话之人,众人都熟悉地很!便是登月楼赴会那日被李冲放虎归山的的段骐与尹凌云。
才半月来不见,二人变化却非常之大,特别是段骐!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渣,眼窝深陷。两人骑在战马上,已拔出武器。
半月余过去,他们二人如何还在博州?听他所说,更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站哪边。
洛离冷笑,“还道是军中汉子,原来还是些出尔反尔的骗人货色,可对的起李孝逸的威名?”
段骐与尹凌云脸色更加阴沉了,半晌后段骐才开口回答,声音嘶哑得险些让人认不出:“军人之名有何用?建功的威名又有何用?爱民如子又有何用?”
众人观他眼眦欲裂,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半晌后才听他几乎是嘶吼着继续道:“这些,都未能阻止武氏杀死大将军!”
众人讶然!难道说……
段骐抬起通红的双眼,怒视着洛离道:“吾等本还不信琅琊王一面之词,直到两天前儋州传来消息,武氏惧宗室拉拢李孝逸大将军一起发兵叛乱,便抢先派使者而去,赐了大将军一盅毒酒。”
洛离默然不语,以她对武太后的了解,这一举动不能算是意料之外,但李孝逸还算得个她认同的人,确是可惜。
“可笑我等,还在这博州之地,遵循着大将军的亲令劝诫琅琊王,莫起兵反武,真是莫大的讽刺!”段骐语气中无不是对自己的辛辣讽刺与嘲笑。
“如今大将军已死,我等也没有遵守他命令的必要了。”一旁的尹凌云脸色则怨恨得多,他竖起陌刀,闪亮的刀锋直指洛离,“我等只求杀掉太后细作,报仇雪恨,也算是还琅琊王饶命的恩情。”
洛离眼神一闪,未说话,也没有举剑。
她不举剑,段骐与尹凌云二人却不客气,长吁一声,高举武器,策马而来。
两匹战马顺着斜坡奔下,冲刺而来!马蹄声隆隆震响,带千军之势。
这旷地空荡,离周围最近的树林尚有几百尺距离,如此距离下,就算是洛离的速度也躲闪不及。
但武装骑兵的冲击力怎可小视?北征突厥之时,武装骑兵一番冲撞之下,突厥勇猛的前锋部队尚得死伤过半,人马俱碎,哪是凡人女子能以肉身抵抗?
众人连忙后退让开,却观洛离剑尖低垂,只死死盯着飞快冲来的二匹战马,一动不动。
莫不是她已放弃抵抗了?
众人不禁念到,若是自己站在她的位置,怕早就两股战战不能挪步,便愈发肯定她也是如此。
但若她真是如此,哪能又是那个千里追击、长安劫军的洛离!
只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两匹战马扬蹄奔到她眼前、陌刀横刀同时劈下的一刻,洛离陡然腾空而起,伸手抓住了尹凌云的陌刀杆,脚在段骐的横刀刀面上一踏,竟在两匹战马中凌空一个翻身,踩上了尹凌云的陌刀!
尹凌云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得整个人往旁一偏,陌刀也朝旁边段骐砸去。段骐只好放弃攻击,抬刀格挡,只听“锵”的一声,火花四溅,段骐连忙策马拉开了距离。
尹凌云也反应过来,立马伸左手要去抓洛离,洛离却早跳下陌刀,在马屁股上一借力,飞身下马。
段骐与尹凌云的战马呼啸而过,奔出好远才渐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