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啊。”

“哦，师父，还有啊，我跟隔壁的那个小姐姐商量好了，等过几日她身体好些了，她就会去哄着那两个狱卒带着我们去欲仙楼那边的方向，到时候你一定要在那边等我们啊。”

十三冷笑一声，有些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声好，一个单字语调被他拉的好长好长。

“你保证你不会骗我。”

“好，我保证。”口上虽然那么说，但他心下依旧有些不以为然。就她那蠢样子，也要能活着走出去才是真理。

“还有……”

“还有什么？”十三瘪了瘪嘴靠在墙上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她眼珠在眼里转了几圈，有些气结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嘴唇喏喏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别的的话，我也要走了。我也有别的事要忙。”

“也……也没什么事。”说完，晴如灵光一现的笑了笑，说话的语速都快了几分：“师父，你说那个小姐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她对欲仙楼的那些人都那么熟悉？要不然您去帮我打听打听，早些年欲仙楼是不是有什么犯事的姑娘？”

“呵，你还想要我去打听什么？来，你倒是一起与我说说。”

听出十三语气里的冷意，晴如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感觉到身侧空气气流的微小变化，她有些紧张的大着声喊了一声师父。

十三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她脸上的那些笑意已经全部散去，独留下无边无际的失落与忧伤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他的呼吸一窒，迈出的脚步又缓缓的收了回来。他才看见她走到墙角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膝盖盯住那一方小天窗里透进来的清冷日光。

“我知道，爹娘和哥哥他们真的不会回来了。我也知道我不该怪他们，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

“他们知道他们如果就那么走了，我就会死吗？”

“师父，我……”她低下头，将整张脸埋在双膝之间，声音有些哽咽，“为了大家一起活下去，放弃这么一个才捡回家没两天的人，从道理上说，是没有什么不对。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会那么选的。”

“可是师父，我……我怎么会这么难过呢？明明我知道的啊，知道他们都把我忘了……”

“可，我还记得啊。曾经不顾一切都会保护我的爹娘，扭头就变成了为了活下去可以弃下我而去的陌生人，这落差原来竟然让人那么难受。”

“现在哥哥不在了，爹娘她们都忘了我，天外天我也去不得，数来数去，我居然就只剩下你了。”

“遇见哥哥之后，他教会了我很多。他跟我讲过不要怪你，他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如果遇上你，我要怎么与你相处？”

“我，做不到对你毫无怨愤。又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给他报仇。现在，多可笑，除了你，我居然连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师父，你说……”

十三楞在原地，听着她自怨自艾的说了这许多。犹豫了许久，才拉过她的手，将一粒晶莹剔透的莲子放在她的手心。

“现在可不是你该自怨自艾的时候，先想办法活着走出去吧。”说完，十三现出身形，抱住了面前茫然无措孤苦无依的小傻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心对面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