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了明志环节。明志是百川书院的一大传统,取“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之意”。
第一个上前明志的乃是以医术为立家之本的泽水胥家家主次子,胥路尘。
他一上台,行了一礼后,大声说道:“我的志向就是振兴家族,使族人能安居乐业……”听完他的志向,院长点点头,未作评价。
第二个则是静北琅琊家长公子琅琊晖,只见他走上前,大大咧咧的说道:“我的志向就是名扬天下,成为人人敬仰的仙家名士……”
“……”
“……”
听了一番诸如“振兴家族,名扬天下”之类的“伟大”志向后,终于轮到宁洛画了。
苏庭月坐直了身子,仔细倾听,“愿我此生能寻得……”剩下的话含糊不清,低不可闻,苏庭月只听到了开头,没有听到结尾。
而站在宁洛画身旁的院长听到了却面露诧异之色,看着他,说道:“你的志可真……”话未说完,宁洛画便极其无礼地打断他,说道:“院长请勿再多言……学生失礼了。”说完施了一礼后走下来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坐好。
苏庭月好奇地问宁洛画:“你刚才明的志我没听清,能不能再给我说一遍啊?”
宁洛画难得反问道:“你说呢?”
“不说就不说……”苏庭月低语:“有什么好藏的?”
终于轮到苏庭月了,他是最后一个明志的。只见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前,高声说道:“愿我此生能喝尽天下美酒,除尽天下不平事,”说到这,他看着宁洛画,接着说道:“好友交遍天下。”院长听到这,右手抚须笑道:“不错,有吾辈风范!”
明志完后又到了听训环节,所谓听训,即是被告知院规。苏庭月听完后,和苏曲阑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先君子后随心”。
苏庭月开玩笑地对苏曲阑说:“如果有天作为君子的我要随心做的事,却遭到所有人反对,那我是做还是不做呢?”
“……所有人,包括我吗?苏曲阑笑着说道:“如果堂弟你是对的,我肯定不会反对的……”苏庭月听完此言一把搂住苏曲阑的肩膀,感动地说道:“还是堂兄你对我最好了。”
出了不为厅,苏庭月寻找起宁洛画的身影来,没找到准备问人,却看到琅琊晖正在前方和其他人说道:“这宁家公子也太高傲了吧,和他说话也不理,不过就是第一仙家公子而已,如果没有宁家,他什么都不是。”语气中的酸意一听就能听出来。
天尚丰家家主之子丰江潮听到他说的话,说道:“我这表弟自幼便不喜与人交往,从小到大,都是独来独往,他见到我这个表兄都如同陌生人一般,何况是从未见过面的你们!”
听到琅琊晖说的话,苏庭月便有些生气了,再听到丰江潮的话,对宁洛画又隐隐有些同情。
不过琅琊家和他们苏家一向交好,往来也频繁,所以他对琅琊晖的性子也比较了解,知道他是有口无心、不拘小节之人。
于是走上前去,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他说道:“琅琊兄,背后说人坏话可非君子所为哦~”
琅琊晖顿时噎住,朝苏庭月翻了个白眼开玩笑说道:“我就随便说说,庭月弟弟,你可别告诉宁公子啊!”
“我当然不会告诉……”
说话间,几人转过拐角,却见一身白衣的宁洛画正站在一丛翠绿的竹子旁,人映翠竹,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琅琊晖一见宁洛画面朝他们这边看来,面色不愉,想必听到了刚才他讲的话,心中一时发慌不知该说什么。
苏庭月见琅琊晖愣着不说话,就快步走到宁洛身边,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扯了一下后松开,说道:“宁兄,琅琊兄也就是有口无心,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宁洛画道:“无事!你不是要带我看桃花吗?”
苏庭月道:“哦,对,我这就带你去!原来宁兄是专门在这等我!我真是三生有幸啊……”说完,便欲喊苏曲阑一起去,却发现丰江潮正和他说话,不知道丰江潮说了什么,惹得他和琅琊晖大笑不止。看到这里,苏庭月便没有叫上堂兄,直接带着宁洛画去了桃林。
路过居所时,苏庭月随口问了句:“宁兄要不要去我屋里坐坐?”宁洛画回答得极快:“好。”苏庭月纠结了。因为起得早,他的居所里面乱糟糟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他嘿嘿笑着道:“还是看完桃林回头后再来坐坐吧。”说完,便带着宁洛画朝竹林深处走去。
同样一阵迷雾袭来,宁洛画惊讶道:“迷魂阵法!”此时已经看不见路了,苏庭月便拉着宁洛画的衣袖循着花香而去,迷阵散去,露出里面的一大片桃林。宁洛画问苏庭月:“你是如何破阵的?”
“你说的那片迷雾是阵法啊?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闻着花香就到了。”
宁洛画忍不住看了苏庭月一眼,说道:“你和苏曲阑真不愧是一对好兄弟。”
“是啊,我堂兄对我可好了。”苏庭月指着前方的一片桃林对宁洛画说道:“我没骗你吧!”
宁洛画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缓步走进桃林之中,四处观赏起来。苏庭月落后几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清瘦的身影,想:如果此时有一坛美酒就好了,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赏桃花和美人。
看完桃花后,两人返回途中,宁洛画似乎忘记了要去他屋里坐坐,苏庭月也乐得假装不知。回到屋内,看着一片凌乱的房间,他动手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