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月来到琅琊晖身边,从盒中取出一块糕点递给他。只见琅琊晖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糕点,大口吞吃起来。苏庭月见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宁洛画见他一脸担忧的表情,说道:“只要有地灵参,琅琊晖便能恢复过来。”
苏庭月道:“可地灵参太稀有了。”
宁洛画道:“你忘记了,琅琊晖曾说过胥路尘曾采到过一支地灵参。”
苏庭月顿时开心了,他笑着说道:“不错,依琅琊兄和胥兄的关系,胥兄肯定会把地灵参交给琅琊兄服用。”
宁洛画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苏庭月。
苏庭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正被人调戏的女子。”
远处传来芳尘“噗呲”的一声笑,“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宁洛画一听,把头低下,整张脸深深陷入蝴蝶结之中。苏庭月见状,笑道:“宁兄,你难道想用蝴蝶结闷死自己?!”
宁洛画的耳朵红了起来,还漫延到脸部,只是这一切都被蝴蝶结遮住了。
这时底部除了琅琊晖吞吃糕点的声音,就只剩下入口处传来的呼啸的风声和一人踏阶下落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黑泽羚,只见他飞快地来到底部,来到苏庭月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道:“一人一怪没欺负你吧?”
这时黑泽羚看到了透明的剑神,问道:“你这老头不好好的在草地里躺着,怎么出来了?”
剑神听了,佯装气愤地说道:“你这小妖,真是不知好歹,当初若不是我放你母亲一马,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苏庭月一见到黑泽羚,便激动地朝黑泽羚问道:“你怎么这么快来了?我舅舅没事吧?”
黑泽羚得意地说道:“我拼尽全力赶回去仅仅只花了小半日,就是编织草窝时间长了点,花了大半日。不过还好,谢随风他的神魂没有继续消散,还在缓缓恢复。有了养活魂草,肯定能恢复好的。”
苏庭月呼出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回去吧。”他心想:舅舅是我仅剩的唯一血亲了,还是好好陪在他身边吧。说完,他来到宁洛画身边,看到宁洛画骨折的双手,他又迟疑了。
本来听到苏庭月说要离开的宁洛画脸色一片惨白,见到苏庭月迟疑的站在他面前,脸色又恢复了一丝血色,他轻轻说道:“你走吧,别管我了。”
本来就迟疑的苏庭月一听此话,更加内疚,他回头看着黑泽羚,说道:“我们可以带他出烈日沙漠送他回宁家吗?”
黑泽羚一听,极不情愿地说道:“带你一个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带上他,根本就没办法……”
宁洛画打断他的话,对苏庭月说道:“不必带上我,我有办法进来,自有办法离去。”见苏庭月看向琅琊晖,又道:“琅琊晖也交给我。放心吧!”
苏庭月一向极其相信宁洛画,听他此言,也不再纠结。他朝宁洛画展颜一笑道:“那等我舅舅恢复了,我再去找你。”说完,朝剑神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赠送的养魂草,以及芳尘这个朋友。”
剑神轻声对他说道:“最好别让你的剑见人血。”
苏庭月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转头对远处的芳尘叫道:“喂,走啦。”
芳尘看着剑神,神色黯然,她知道,这一去便是真正的永别,她也远远地朝剑神行了一礼,道:“虽然你镇压我本体几千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打造、栽培之恩……”说完,再一次详看剑神后,化作一道蓝流进入苏庭月的剑鞘之中。
黑泽羚见苏庭月已经告别完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朝剑神行了一礼,道:“老头,谢谢你啦!”说完,便带着苏庭月离开了。
剑神见他们离开了,过了许久,转身对宁洛画道:“小友,你可以不必装了。”
宁洛画“嗤”笑一声,“姜还是老的辣,被你和芳尘看出来了。”说完,他猛地将手臂往墙上一磕,只听见咔嚓一声,手臂接上了。他挥几下手臂,见无碍了,便把蝴蝶结小心取下,放进储物袋中。
剑神见此,对他说道:“你为何要骗他?更何况,他是你,是你……”
“前辈,”宁洛画道:“我若不这样做,他可能一直处于报仇和不报仇的两难之间,伤心伤神。现在这样多好,至少他还记得我,会来找我。”
剑神道:“苦肉计虽好,可一旦被他知道你骗他,恐怕……”
宁洛画打断剑神话道:“他不会知道!”
过了一会,宁洛画对剑神说道:“前辈,我也要离开了。虽然残片被你封印了一年,可为了以防意外,还是早日找到其它残片为好。”
剑神沉默了许久,说道:“也罢,你们走了也好,我正好走一遍问心路。”
宁洛画此时只想早点离开,也不关心为何剑神要走问心路,便朝剑神再施一礼,拎起被刚被他打晕的琅琊晖的衣领,便欲离开。临上台阶之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前辈,和我们一起来的进仁门人的尸身可否取出?”
剑神道:“不能,他死后化为邪尸,不久前就已经和五门一起毁灭了。”
宁洛画看了看被打晕的琅琊晖,朝剑神点了点头,便从台阶离开了。
看着所有人离开,剑神露出一丝伤感之色,不久又被欣慰之色代替,“芳尘,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他看着眼前盘旋而上的台阶,飞到入口处,落在入口处平台上,再幻化出一道类似芳尘的身影。说道:“芳尘,你自从打造了这条问心路,便一直想让我走一次,今日如你所愿。”说完,踏上第一阶台阶,顿时,一道光照在最底部的地面上,里面是他被朋友背叛,芳尘怒杀恶鬼的场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芳尘。
随着踏下一阶阶台阶,不同的画面显示在最底部的地面上,都是芳尘和他相处的场景。他有第一次教她为人处事的;有他带她第一次喝酒喝醉的;甚至还有第一次因她错杀人,他骂她残忍好杀、丧心病狂的;她第一次吵着问他要礼物,却被他拒绝的……甚至最后他封印她本体一幕。看到这些,他的眼晴顿时红了,可惜此时他已是既将消散的灵体,想流泪也流不出来。
他想起了身前和她在一起的百年时间;死后化为器怪,一墙之隔却不得真身一见的几千年时间。顿时心如刀绞,他这时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