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天界五大仙山,均姓氏闻名凡间。
比如,飞升前,在人间的本名叫做燕安,飞升后,燕性便成了仙姓,三界有姓燕者,也是面上有光。
而韩烨之父韩三堂飞升后,则被称为韩师堂,也是尊称了。风铭太子,性情如风,喜欢结交朋友,且出手大方,不拘小节,在天庭的人缘也极好,从他出生那天起,天帝一散就是十万功德,这便可以看出对这个儿子的喜爱。话说回来,其兄风祖乃是执掌人间福运的大仙官,家门也是令人羡慕了。
水华山自被称为仙山起便是最小的一座,而新一任山主霜晴才也不过和燕玄音同载仙龄,这也是为何她不用参加听教了。
这些东西燕玄音早多年前就已经听过,今天的师傅说这些,他本不想听,可好不容易有躲开月华的一节课,燕玄音求之不得。
突然一道冷光冲进教堂站定,依旧是白衣,肤白若雪,依旧是那张俊美异常,不可逼视的面容,只是轮廓更加明晰,褪了前几日得憔悴更显沉稳从容。
依旧是眸光沉沉,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众学生…
燕玄音沉默了,心想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嘴巴微张,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问月华,我的血味道不错吧,都是山珍海味养的呢……
沉默,永久的沉默……
这个位置,只有燕玄音才能看见这仙尊的正脸,大堂内其他人都被他的身子挡住了,看不见,当然,也不敢乱看。可那眼分明没有看燕玄音,可燕玄音却凝视着他,微微入了神……
月华道:“明日是你们听学的倒数第二天,众人可到这山顶的佛堂许愿祈福,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家人,都可。”
其实燕玄音是想说些什么的,然而,现下四周无数双眼睛都看着月华,月华这幅淡然的态度又好像拒人千里,仿佛是和他一起过,又仿佛根本不认识他,燕玄音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而为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轻声道:“老古板。”
月华听力一只都很好,可这话入耳也只是耸耸肩,并未深究。
三月的碧云山,景色甚美,山顶轻笼着一层薄雾,映的那山上佛堂的金光更是灿烂,一众学生纷纷站在空地之上,静等着月华仙尊的到来。
燕玄音甚是无聊,不住的哈气连天,昨夜又失眠了,只要闭上眼睛那月华的影子就冲进他的脑海,让燕玄音烦躁不安……他几十载从未有过这样的陌生的心思,不怪他要怀疑人生了。
“玄音,明日便要下山了,这次走了应该就不会再来碧云山了,你若有什么心愿,今日也可一起许了。”燕玄苛蹲在燕玄音面前低语道。
燕玄音虽然压根都不知道这金堂里供的是哪路神仙,可以消什么灾实现什么心愿,但还是跟随众人的脚步在此上一炷香,反正不管什么神,统统都是神,拜一拜总归不会没有什么坏处。
“燕玄苛,你说这佛真的能保心想事成吗?”,那小小一只香炉里密密麻麻插得乱七八糟,香气弥漫,因为好久没闻到这味儿了,燕玄苛还呛了好几口,便呛边道:“不能保佑财源广进,也不管姻缘……我燕家人的心愿可不能和这些东西相关”
燕玄音突然跪在了那神像前,双手合十,这可足足吓了燕玄音一跳,如此正经的燕玄音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愿我燕家为世为天下,愿玄音走正道行正途”剩下的话燕玄音咽了回去,闭上眼睛拜了三拜,月华刚走进堂内便无意听到了这一句,低下头看了跪拜在金像前的人良久……
“我燕玄苛求得家人平安,燕家家门昌盛”他语气笃定,燕玄音本会料到大哥哥的心中所想,但听到传来这声祈求时,还是低头轻笑,二人相视间,似乎把对方看了个彻底,燕玄音道:“会的”
而韩烨求的是大哥平安。
那风铭正欲开口,身边的侍女便说道“公子该求姻缘吧?” 风铭愣了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和那水华的山主还有一段婚约,脸色一沉立刻道:“不用,我求的是天帝之位”
燕玄音咳了一口老血,惊叹道,这风铭也是大胆了,且不论他在天上排行老二,就单单只说天帝身子骨还那么硬朗,这样盼着老子死也是勇气可嘉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吐露心声……
太傻了,太傻了,太傻了!
众人也简直不能相信,这风铭太子竟然现在就有这么大的野心!燕玄音微微屏息凝神,沉声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的。这太子怎会这么简单……”
月华并不关心,只看那金像身上的符咒,这道符是他之前顺手画的,其上符咒层层叠叠,气势森严,原本,是作辟邪之用,可以屏退外界邪物的入侵。可现在却有保心愿的效果,思及此心中暗道:“仙家公子,也是轻狂。”
月华身世如浮沉打萍,走到仙尊的位置已经是不容易,自然对这些本就有得天独厚仙灵的公子们一直冷冰冰的。
在他第二次飞升之前虽也是人人夸赞的天之骄子,可三战鬼宗,囚禁黑龙,落入凡间那些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任谁也想不到现在一身儒雅的云帝,在凡界也是摆摊卖菜都干过,身无分文的时候也是抢过吃的,飞升之前他那身子早都残破不全,多亏了贵人相助才又有了新的,虽然没有之前的丰神俊朗,但幸得是相貌没有变化,可那贵人却不见踪迹,他连是男是女也不知……
身后,须臾的静默,随即,传来一声低笑“仙尊在想什么,可否告知我听听”月华一惊,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待到转过身去,却看见才到肩头的黑衣公子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月华莞尔,又走进厅堂,转过身,随手用仙气收拾了一下,道:“明日你们下山便不再归来,要记得这几日所学,日后也要如此行事,绝不可走邪路”
众人都答谨遵仙尊教诲,便三五成群的结伴下了山……
燕玄音不知自己心中所思的胡乱走到一门前,偷看进去却看到那月华仙尊端坐在里面,心下一喜推开门便道“这么好找,月华可是在等我?”
月华道:“你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畏惧啊?”这话带了十分的冷气,让人听了心里发寒,可燕玄音那没心没肺自然是听不出这话的反问之意。
便道“我就权当你是在夸我了”
……
月华冷哼一声,傲娇的紧。燕玄音又道:“说了这么多也没用,仙尊为何不问我,我接近你有什么目的?那日又为何会跟着你的?”
月华道:“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如果燕公子无事,就可以离开了”说完便闭上了眼,缓了呼吸,燕玄音见他要睡的模样,忙道:“有有有,怎么没有。”顿了一下轻笑一声又道:“我啊~就是为了月华君来的,当时便听说碧云山有个老古板,本公子那天是特意来看看……”
月华突然睁开了双眼,一脸怒气的看着燕玄音,突然就拔出剑来道:“燕!玄!音!你一小仙家,不知所谓!”
燕玄音连忙退后几步,却正在此时,一阵骨碌碌之声忽然打破了房间里里短暂的沉默。原是一白色带蓝花的陶埙……
燕玄音忙捡起,道:“我错了我错了,月华,你放我一马,日后好相见咯,诺,这个还你,没摔坏,呵呵呵呵呵。”
月华一把拿过,斥道:“快走,看在你赠我血的份上,我今日就不与你计较。”
半晌,月华只听得面前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道:“走就走,告退了您嘞。”燕玄音摆了鬼脸后便疾步跑出了房间。
月华拿起那埙,反复检查,仿佛那是什么心爱之物,他目光幽暗了一些,一颗心不免微微提起,道:“他怎能动得?”心中也有疑问,为何这燕家公子来后,平阳洞会出现黑死气?为何这人又说自己心系苍生?为何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许他直呼自己的名号?
只消这一刻空气的凝结,月华知道,就算问可能也问不太出什么。
回程的路又长又枯燥,一大队人马折腾了好几天才到了未祥山,见过礼后,燕安也只是问了一些简单的例如衣食住行的问题,燕玄音早就抛之脑后了,他躺到席子上,脑子里全是自己在平阳洞中的所见,不知这月华仙尊有没有想那几日……
“想什么呢?思春啊。”燕玄苛从帘子背后走出,嘲讽道。
“思春倒提不上,只是觉得这回来后,天天的除了练功又是练功,无聊透顶了。”
燕玄音翻了个身,百无聊赖的捡起床边的一只茶碗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