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岩不服了：“你看看现在是谁受伤了，谁他妈的欺负人。”

陈老师：“好好说话！”

余绩火气又上来了：“刘高岩你别得寸进尺，我是打你了怎么了？你只是没想到你们三个人来找我茬还能被我打了不服气，想找学校压我。那天要是情形换一下你们三个打我一个半残的，我现在没准就直接躺医院了，到时候你就去警局解释吧。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狡辩？”

“你们先找的事，反过来赖上我们了？你敢不敢一条一条把你欺负同学的事说清了？你是没遇上硬茬才这么嚣张，现在被打了知道说成校园欺凌了？”

关煦手指着刘高岩，用鼻孔看他：“你当时裤兜里还藏着把水果刀，别以为我没看到。”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交给主任：“就这把，被我发现拿走了。”

“如果当时余绩没反击或者来不及反击，这把刀可就不会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了，你也要烂在监狱里了。老师，主任，我本来不想让事情闹大，毕竟……算了，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您们看着办吧。”

这把刀也是他后来为什么下死手把刘高岩打成猪头的原因。

不止余绩呆了，老师也呆了。

他们不知道背后这一系列的校园欺凌，甚至还有差点成为现实的犯罪。

刘高岩是直接傻了，在这一刻前，他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和犯罪行为擦边了。

两个跟班也一脸惊愕，应该也是不知道他有带刀。

主任面色凝重，重重将泡着茶水的陶瓷杯搁在桌上，手颤抖地戳向刘高岩：“你，你这是要死啊，孩子！”

十七八岁的孩子三观还没有完全形成，要是因一念之差做了错事走入歧途，刘高岩下半辈子可能也就完了。

这件事情性质已经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老陈和班赵让他们两个先回班级，关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到时候通知他们，让他们不用担心。

也是，刘高岩的事情才是亟待处理的要紧事。

他们刚出办公室，林书华几个就迎上来了，走廊上还有不少两个班的同学在往这边探头。

关煦简单说了下刚才的事，有关那把刀的隐情也告诉了他们。

他们几个心有余悸，劫后余生般拥抱余绩，顺便把刘高岩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回班级的时候，余绩问关煦：“之前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刀的事情。”

“我是怕吓到你，你手都没好呢，这事再让你听到你不得膈应死，”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呢，看是放过他还是……”

余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高岩说到底也还只是个高二的学生，现在犯浑，也许还有机会悬崖勒马，不用一棒子打死。他再怎么讨厌刘高岩，也还是抱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就说不清道不明。

嗯，大概因为自己就是个心地纯良的正宗小天使吧。除了这个，找不到其他原因了。

再者，实际受害者是余绩，他才是有权利决定选择权的那个人。所以，他要问问他的意见。只是时机没等到就已经被迫说出。

余绩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心里难受是有的。活了十几年，怎么也没想到同校的同学会对自己起歹心。

但是又觉得有点波动。

这两种情绪很难消化，像颗石子一样堵在胸腔。

“对不起，没早点和你说……”关煦低声道歉，“可我不是有意瞒你。”

余绩单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给了个拥抱，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谢了啊。”

他放开他，两人四目相对，倏尔，一起笑出了声。

“中午去吃食堂二楼的砂锅吧，喝点汤散散郁气。”

“行，吃什么都行。上回你请我们这回该我请你。老子有钱，随便加料，搁里面加头牛都不是问题。”

“哟吼，这么壕？”

刘高岩事件学校虽然暂时没有明说，但是消息已经在学生间传开了。

这事说大那肯定不小，据说学校私下里访问了几个同学。风评都是一致的差。

要不然怎么说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呢。

那天之后，他就被学校通知停课了，最后得到的消息说是退学了。

被劝退还是自己主动退学就不知道了。

“性质也差不多了，”关煦课间到3班串门，拎了张凳子就娴熟地占地方坐，“都这样了，我就不信他还腆着个AC脸赖。”

“不过我真没想到他欺负过的同学这么多。”林书华转过来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学校单独找关煦余绩说了情况，他们才知道就这一个多学期被他轻重欺负过的同学有那么多。

男同学女同学都有，男的左不过敲诈勒索打人。女同学可想而知是多半是性|骚扰。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血气方刚，冲动也正直。一帮人知道他连女生都欺负的时候，别提多愤慨了。在他们心中，女生就是应该被保护的，要不然当个屁的男人。

简直要气炸了。

“真后悔没把他打个半死，弄不死他。”他捶了下林书华，引得林书华摸着自己胳膊直骂他狗。

一看他的动作，余绩就有种直觉——他在装AC中间那个字母。

“是，我觉得您应该开了你的血轮眼，启动你的超级变幻形态，召唤出你的天马流星拳，使出一整套佛山无影脚，搞死他。”

关煦看着开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往外蹦字儿的余绩，嘴巴张了张，惊讶了大概两三秒之后盯着他的脸说：“靠，你这一招打的我措不及防。”那啥都不好装了。

“切，”余绩蹦出了一句温州方言，“现在的年轻人啊，整天没事干就喜欢扎台型。”

他们几个都是这边的人，对有着魔鬼语言之称的本地话一听就懂。

全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

“嗯，我一直找不到词形容关煦，这个词绝了。”

“哈哈哈哈哈，我反手就是一个爆笑。”

“我墙都不服，就服你余绩！”

关煦也笑了，单手拢在嘴上：“行行行，以后我就是关扎扎。”

越想越好笑，笑得停不下来。紧接着就笑出了熟悉的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笑是会传染的，尤其是这种傻的不行的笑。余绩没忍住，噗的一声也爆笑了。

“卧槽，尼玛的笑归笑别喷我口水，你泄洪啊你。”

他笑岔气地抽了张纸巾给他。

上课铃这时响了。

想起了什么，关煦拿起他桌子上的笔随便撕了张纸写了串号码给他。

“我微信，等下记得加我。”

“啊？哦。”

然后就撑着他的桌子一个跨栏出去了，把从后门进来的一个女生吓得叫了出来。

这狗，两步就绕过去的路也要耍个帅。

纸上是一串数字，一看就知道手机号码。

这几个数字倒是写的潇洒不羁。

他埋在课桌里掏出手机加人。

手机界面很快跳转，显现了某人的头像。

奥特曼大头照……奥特曼傻不愣登望着前方，眼神分不清是忧伤还是淡然。算了。本来人家也就只有个大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