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辽城泛舟之后,陆尧接受了来自叶远之的警告,没有再去厚颜无耻地纠缠他。陆尧小心翼翼地丈量了叶远之试图保持的距离,从善如流地服从了他的安排。
叶远之一句废话也没有,单刀直入地问:“我有空,什么事?”陆尧好奇道:“你没去党支部活动?”叶远之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你看我像这么有觉悟的人吗?”
陆尧看他这么说,不由地笑了笑,也不废话了,直接说出了他的请求:“我被困在昌都回不去,今天我闺女过生日,我办公室柜子里有给她买的礼物,劳驾你帮我送到家,一会发定位给你。”叶远之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字:“好”。
陆尧没想到叶远之答应的这样爽快,他之前还担心他又要说一堆什么“保持距离”或者“不必要的困扰”之类的东西,看来帮助同事处理一些琐事不属于叶远之的报警范围。陆尧这样想着,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就先回了政府大楼处理正事。
叶远之打开陆尧的柜子,马克笔和卷好的图纸滚了出来,他从柜子角落里拖出一个像礼物的东西,居然连网上超市的包装袋都没拆,叶远之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他三下五除二撕了包装袋,乐高城市系列?叶远之不禁无奈地笑了,给小女孩送城市系列的玩具做生日礼物,还真的挺“陆尧”的。
傍晚时分,叶远之跟着陆尧发的定位导航到了他们家小区,按着门牌号码找到陆尧的家,在门口郑重地敲了敲门,里面有女性洪亮的声音传来,“谁啊?”叶远之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围巾和衣服,“阿姨,我是陆尧的同事。”“哦,等下啊,马上来……”
陆尧已经给李晓琴发了消息,今天出差回不来,拜托了一位姓叶的同事把礼物带回来给陆小希。李晓琴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心道现在社会上的小青年都这么俊俏了么,难怪自己儿子越来越没有竞争力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再勾搭上哪个小姑娘。
李晓琴打开门,满脸笑容地把叶远之迎了进来,“小叶吧,赶快进来坐”,她神秘兮兮地朝屋里看了一眼,“陆尧今天不回来,我还没告诉孩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先别说破,等孩子问了再说吧”。叶远之笑道:“好”。
李晓琴突然想到此刻正是饭点,热情地说:“小叶你吃了没?我饭马上就做好,你就在这里吃点吧!”叶远之忙不迭地推拒道:“不必了,阿姨,我东西送到了,一会就走”。
李晓琴一听就不高兴了,一把拉住叶远之的胳膊就往里拽,“这不行,就在这吃,家常便饭没什么好客气的,就当陪陪孩子也行。”然后李晓琴就冲着家里喊道:“希希,快出来,有位叶叔叔来看你!”叶远之觉得既无奈又有趣,李晓琴跟陆尧不愧是母子,这不由分说、擅自做主的气场都如出一辙。
陆小希在阳台上看着外面路口的红绿灯,听到奶奶喊,腾地一下冲进客厅,一看是个陌生的叔叔,一言不发地又转身回了阳台。李晓琴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过来叫叔叔”。小姑娘人没过来,但是从阳台上传来一声响亮而又不耐烦的“叔叔”。叶远之瞬间哭笑不得,这个脾气和气势,也像极了陆尧。
叶远之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三室两厅,一百多平,面积不大,但装修得颇有些格调,一看就是陆尧自己设计的。他在单位不止一次听陆尧数落赵振作图的比例关系和配色,对陆尧的喜好有所耳闻,而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完全就“很陆尧”。
进门左手边是一排鞋柜,最顶上的一排属于陆尧,叶远之认出了好几双他爱穿的鞋子,他想象了一下那人睡过头的时候,冲到鞋柜前面,随便套上一双就走的场景,觉得十分生动。往前左侧是次卧,床沿铺着毛巾被,老年人的习惯,这样小孩子玩的时候蹭来蹭去就不会弄脏床单,现在应该是李晓琴带着陆小希睡在这。
右侧是客厅,地板上铺着地毯,地毯边上围了一圈沙发。客厅对面是餐厅和厨房,李晓琴给叶远之开门后又进厨房忙碌了起来。再向前是三门对开的书房、洗手间、主卧,这一部分应该主要是陆尧的空间,三扇门都紧闭着。叶远之对“陆尧的空间”有些好奇,但是第一次来别人家里,再向前就显得冒失了,于是转身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叶远之从客厅沙发上看见陆小希面对阳台玻璃向外坐着,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陆小希的身边,也看着路口的红绿灯。陆小希扭头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问:“你看什么呢?”叶远之也不看她:“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陆小希哼了一声,“我看我爸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