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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沈隐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他居然起反应了。
谁他妈敢信。
几天前还要“脱裤子给人家看看自己铁直”的人,半夜在人家房间里,偷偷摸人家把自己摸石更了。
那句“身体最诚实了”,此时仿佛穿越了时空狞笑着啪啪打他的脸。
被子里的沈隐狠狠咬了咬唇,他是彻底没脸去见时归了。
但是闭上眼又全是他那张脸的样子。
昨晚,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之后,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盯着自己的□□看了半天,深刻怀疑是不是内裤太紧给他勒坏了。
又抬起头看一旁的时归,盯着那张脸细细打量。
在无声的夜色中,全部信息均由视觉传达,一切感官全凭画面刺激,外物就像是一场正在上演的黑白哑剧。
窗外的闪电直劈下来,映亮了整片天空,连带着屋里这人的脸、嘴唇、唇色,清晰得不行。
天地静默如谜,无数的人在自己的角落里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沈译或许正在某地加班,父母或许正在大洋彼岸用午餐……
然而那些对沈隐而言重要的、珍贵的角色们此时都融入了黑白的哑剧中,只有眼前,只有身边,只有目光所及、伸手可触的这个人,是彩色的。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沈隐躲在别人的避风港中,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这唯一的光彩。
他看了许久,慢慢地回了神。
太他妈的震撼了。
沈隐心想,这雷是不是来劈我的?
因为我嘴上说着要跟他做朋友,心里却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想法,天都看不下去?
沈隐心中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然而他并没有离开,他甚至都没有动。
他看着强光刺得时归皱眉,下意识地偏头往身边靠。
两人坐得近,时归顺势直接把头钻进了他的颈窝。
呼吸因为对方的靠近被骤然放大,沈隐一面竭力克制自己的生理欲/望,一面悄悄收住了自己的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自己克制住了,时归似乎也睡熟了,才缓缓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和麻木的手臂,然后一言不发地把时归抱到床上。
他起身去窗边拉紧窗帘,又到床边关上灯,缓缓坐回了地上。
一片黑暗中,有空调细微的声音,还有时归浅浅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锣鼓喧天的心跳声。
他从来没有比那一刻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活着过。
有时候人活得太轻,不知道什么是活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要去与死亡进行对比、去寻找刺激、去证明、去表现,以此来告诉自己,我活着。
沈隐坐在时归床边,一头雾水地想,我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他一脸犹疑地想到这里,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沈隐的心开始漫无边际地疯狂下沉,一种酸涩的心情从心底弥漫开来。
像是一个水性很好的人来到水不及腰深的泳池边,原本优哉游哉不以为意,却一脚滑进了深海。
深蓝色的海水带来的不仅是那一瞬间的心悸,还有其后对于未知的迷茫。
沈隐心想,我怎么办。
一夜过去,窗外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
沈隐如梦初醒。
他闭了闭眼,决定先离开他房间。
*
被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沈隐有些喘不过气来,但那种酸涩不安的情绪又笼罩着他,仿佛只要他钻出被子获得氧气,那种情绪就会随着氧气侵入他的肺腑,令他每一寸感官都不得安宁。
真是要命了。
人类构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极度失控的状况?
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但状况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实在喘不上气了,沈隐忍无可忍地甩开被子,狠狠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