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快坐下歇歇。”老父亲显然有些激动，“皇儿近来可好？”

“禀父皇，尚可。”微微倾身谢恩，荣宠不惊的姿态，却没有故作清高的矫情。

这个人，好像天生就该被人供奉一般。

众人都很识相的已经收敛视线了，唯独姜婴依旧牢牢的盯着，甚至一手托腮，更加专注起来。

越看越觉得……心里有点疼，还有些痒痒的，就像……眼前放着一个诱人垂涎却怎么抓也抓不住的东西，他好想——

“二皇弟，你坐这儿吧。”儒雅的大皇子萧楠微笑，疼惜的看着病弱的弟弟。

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性情温和的他从来没有兄弟相争的念头。

“二皇兄，坐我这儿，我这儿宽敞！”咋咋呼呼的五皇子萧泽站起身，恨不得跑过去拉人。

他年纪最小，才十三岁，最崇拜的就是二哥了，可惜二哥身体不太好，经常见不到人。

白泽闻言点了点头，到底是不忍驳了小孩子的期待，刚要走过去，却听见身后“咣”一声异响，动静可谓不小。

额……姜婴僵硬的伸着手，试图挽回已经摔下案几的酒盏果盘。

真不是故意的，方才他只顾着看白泽，见他转身，有些着急，一时忘形，身子没撑住就……歪了，碰翻了。

作为身手不错的大将军来说，气氛有些尴尬。

但是当他终于正对上那双淡漠的凤眸时，顿时觉得还可以再尴尬一次。

白泽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对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他就是，就是……

觉得心痒得更厉害了，胸口突突的跳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真是活了十八年头一遭，刚才在路上看到艳丽无双的公主都没这反应。

什么情况？！这白泽怕不是会什么妖法？

凤眸只是瞥了一眼，随即又收了回去，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可姜婴到底是无法心平气和的坐着了，他脑子有些混乱，以至于整个宴席都显得心不在焉，皇帝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不甚在意，幸好众人都体贴的以为他只是不习惯这场合，倒也没人刁难。

浑浑噩噩的熬到散席，他连招呼都没打，只径直跟着那道白影就追了上去。

“姜爱卿……”嘉陵帝挽留的话还未出口，觉得眼前一晃，少年就消失了。

好吧，高人都是潇洒不羁的，哈哈。

“二殿下！”他急喘喘的喊道。

不行，他今天一定、一定要跟这位二皇子说上哪怕一句话！

白色的身影顿住，缓缓转身。

才是初秋，白泽却已经披上了狐裘，这是宫殿外比较僻静的一条小路，昏暗的宫灯照在那张苍白清俊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暖色，有了点儿人气。

“姜将军。”

“姜婴，你叫我姜婴呗。”他轻轻的笑着，走近。

这才发现，白泽清瘦归清瘦，个头却是比自己还高一点呢，唔，高了大半个头，不过他才十八岁，应该还有上升的空间！

他猜着，白泽是不会叫他名字的，这般古板守礼的又有天生距离感的人，应该……

“姜……婴。”

嗯？？他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个字慢慢吐出来时，嗓音似乎都柔了，格外好听。

“你……”舌尖绕了一圈，事实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客套的官话他不会，也觉得没必要说，炽热的目光最后流连在对方毫无血色的唇瓣上，蹙眉，“你的身体，这么弱？”

这话有些冲撞了，但他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为何，是什么大病……

“你这人，好无礼！”

白泽没有表态，倒是身旁一直跟随的两名近侍中的一名高声指责道。

“咱们殿下，只是微恙，并不弱！”

说话的少年，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儿，瞧起来很是可亲，即使此刻横竖着眉，也没觉得多几分严厉。

像一只气鼓鼓的雀儿，姜婴暗暗评论。

“你知道什么，咱们殿下他举世无双……”不服气的继续叽叽喳喳。

“重明。”

只一声，那名叫重明的少年缩了缩脖子，恨恨的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