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镇星口中的“他”是指谁。
秦晏洆,也只有他了。
之前夏栩的一番话,爆出了这两位之间的亲密关系。虽然当着现契约者的面说出自己的灵兽曾和前任有过那么一段旖旎岁月明显是挑拨离间,别有用心,况且虞晴也觉得那是镇星的过去,跟自己无关,他不方便参与和干涉,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胸并没有宽广到能够没心没肺。
其实,在听完夏栩的那些话之后,他是介意得不得了,也很不是滋味,浑身上下翻江倒海似的,整个人都像是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忍着锥心的痛,走得分外狼狈。
想逃,但形势所迫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
虞晴定了定神,他低头看着那一圈淡淡的痕迹,十分困惑:“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在我身上?”
如果是镇星送的,那一定是意义非凡吧?怎么说也该是视若珍宝好好藏起来。
为什么要交到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手上?
“不知道,大概是他不要了吧。”
镇星的一番话打碎了虞晴那仅存的一丝美好幻想,虽然当事人说得不咸不淡,但如果将心比心,曾经的鹣鲽情深,变成现在的形同陌路,这当中得要伤要痛多少次至麻木的程度,才能做到这么无所谓地将这一句剜心的话说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虞幸跟我说过,这是他给我留下的,似乎是预料到总有一天我会从那个封印里跑出来,需要照应吧,所以在这上面还加上了自己的术式。”末了它冷笑了一声,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秦晏洆。
“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啊……”
末了轻轻地呢喃一句,混着血的咬牙切齿。
声音很轻,但在空旷的山洞里,还是清清楚楚地飘进了虞晴的耳朵里,他不由一颤。
“你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镇星没有看他,声音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你…你难道不爱他了吗?”
灵兽忽然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瞪着虞晴,粗重的呼吸带起肩上的丘壑一高一低,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喷薄欲出的情绪。
“…不爱了。”
镇星露出尖牙,一副凶相说得掷地有声,又将头甩了回去。
真的是这样吗?
虞晴眯起眼凝视着镇星的背影。
昏暗的环境下,镇星那一身金黄的皮毛也染上了一层孤独的灰,一深一浅地走在这阴潮的地面上,迎向前方幽深的黑暗,那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回想起之前提起秦晏洆时镇星那有些激烈的反应,虞晴看在眼里,明镜似地清楚。
哪是什么冷血无情啊……
不过是故意怄着自己的心假装无情,来掩饰痛恨罢了。
镇星在痛恨自己的深情。
所以,当年在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天相处下来,虞晴并不觉得镇星是一个薄幸负心的灵兽,而从以前就听惯了秦晏洆大名的他,也自是不会相信那样一个天才级的灵修,还是他尊敬之人的好友,会辜负对自己一片赤诚的灵兽。
镇星走了几步,发现虞晴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不免心底有些躁。
“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有那么让你在意的吗?”
“怎么不在意,现在你的契约者好歹是我。”虞晴快速赶了几步,走到他身边,扁着嘴嗫嚅,“关心下总是应该的吧……”
“有时候真觉得你就像那群堂口的麻雀,成天叽叽喳喳的就知道搬弄是非。”
“搬……喂!我好歹是在担心你啊!有你这么含血喷人的吗?!我真他妈是好心做了驴肝肺啊!”
到底谁麻雀啊?冷不丁地又被它啄了一下,虞晴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连粗鄙之语都憋不住了。
“嗳,不用麻烦了,我不吃那个,而且驴肝肺……”镇星眯起眼眶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也不好吃啊。”
说完,见火山还没爆发,赶紧撒腿子往前跑开了。
“镇星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把你叉了架火上烤来吃!我就不姓虞!”
“哈哈,如果你抓得到我就来啊!”
“你等着!你这个杂毛狗,看我不……阿巽!”
虞晴的目光只是随意飘了一下,就惊讶地发现他们这么一会儿的打闹中,手上的那圈花纹又亮了。
镇星见状忙跑回来查看,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虞晴举着手臂对着山洞四方试探一下。
果不其然,当虞晴用手对着山洞的其中一个方位时,那圈环上的光就变得更亮了。
他们对视了一下。
“走!”
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