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虽然很多人其实明白气息消失意味着什么,但还是不愿往自己猜测的方向想,而是希望岁星能给她们一个令人心安的,不一样的答案。
岁星用一副奇怪的表情瞥了眼在场的人。很多时候,她脸上显露出的情绪未必代表着她的真实想法,甚至极有可能是为了迷惑别人的。
这是她少有的习惯和恶趣味。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是死了,就是被谁收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女人们说话声嗡嗡一片,她们当中,很多人都对这两种可能抱怀疑态度,且不说镇星是上古的灵兽,要他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跟谁签订契约的话也不可能,除非那位尊主自己点头答应。
问题在于她们实在想不出这世上除了秦晏洆外,还有谁能收服那只恐怖的大妖。
“莫非是虞幸家主?”
“以镇星大人的脾气…他会同意?”
“这不对啊,因我家与虞家交好,前段日子愚弟代父母刚去拜访过,后土还好好地站在虞家主身后呢,没有跟他断契约。”
一位灵修只能与一头灵兽缔结契约。
这是灵修界默认的铁则。
情感上的忠诚是一原因,更重要的是,以人类的三魂无法承载复数灵兽的力量。
过多的话,灵魂会彻底崩溃,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虞幸还拥有后土,就说明跟镇星缔结契约的不是这位家主。
那真相到底……
“哼,无论真相如何,那孽畜一定还躲藏在哪个角落里虎视眈眈着,他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忽然间,一个有些阴冷的男声沉沉地传来,像灼热空气里的一声闷雷,虽不尖啸锐利过于刺耳,但分量更为沉重而恐怖,直击心底。
连虞晴都抖了一下。
他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廊亭边,正站着一个男人。他一身金纹玄衣,板着脸,神色阴鸷,剑眉星目,肩宽腰挺,像一棵孤然傲立的雪松。
周围的人们见来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低唤了一句:“秦族长。”
来人正是上邽秦家家主,秦家三杰的老大,秦晏鸿。
秦晏鸿目光慢慢从众人低下头的后脑勺上扫过,经过虞晴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难言的重压和冰冷,让人喘过不气。
耳边的灵脉深处,有个声音也在悄悄说着这熟悉的名字。
“晏鸿……”
庆幸那群人都听不见,虞晴想,不然按刚才秦家两兄妹提到镇星牙痒痒的态度,指不定转瞬间就将他这位镇星的新契约者给人头落地了。
秦晏鸿扫了一眼后,收回视线,重新将它们落雨中央的秦晏汐和夏栩身上,以及那几位后来追问镇星状况的千金。
“承蒙诸位厚爱来参加舍妹的赏花宴。这本是我家的私宴,妹妹特意邀请各位前来也纯粹是见花儿争奇斗艳开得极好,只有她一人赏未免太过可惜。只是在如此轻松愉悦的场合,就不要挑我秦家的伤口了吧?镇星害死我家幺弟,便与我族是死敌,人人得而诛之,如果有谁对他有别样的心思,而故意打着关心我们的旗号来探听情报消息……”
他先礼貌地客气了一番,但马上调转矛头直指那几位提起虞家和镇星的女修,声音更是冷了好几分,“那就恕秦某人无礼僭越,不惜与各位背后的家族撕破脸,也要把诸位赶出秦宅,不得再次踏入此地。”
他不点名,但指着谁意思很清楚了,那几位追问镇星相关的女性灵修自知心里的小算盘被人识破。脸上霎时青红变幻,窘迫万分,头低得更往下了。
夏栩冷眼瞧着这一切,伸手慢慢抚着怀中腓腓的皮毛,在心中笑出了声。
这群肤浅的女人,觊觎镇星那张好看的皮,甚至对其想入非非异想天开,就不怕以后遭天谴。
说完,秦晏鸿冲岁星抱了抱拳:“万分抱歉,岁星大人,让您见笑了。”
岁星摇摇头,然后身体化为一阵青烟,重新融入了夏栩体内。
同时,虞晴的耳边也想起岁星的声音,她轻轻说道:“晚上家宴的时候,秦晏鸿和秦晏汐都会在场陪客,没人会注意到消失的一两个仆从,这是你们探查秦宅唯一的机会。”
镇星没吱声,虞晴轻轻回道:“多谢。”
他的视线一直没从秦晏鸿身上离开,像是彻底黏上了,牛皮糖似的紧紧贴着那身影。
秦晏鸿说完刚想走,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莫名而又灼热的视线,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环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落下一句:“诸位慢玩。”便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