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意味十足。
熊熊腾起的怒火瞬间偃旗息鼓,变成了无地自容般地面红耳赤。
虞晴也不指望镇星有没有看见,但他还是倔强地扭过头,生硬地道了谢后,埋头猛吃起来。
这回看样子真的跟这碗粥结了仇。
镇星好笑地看着虞晴狼吞虎咽的模样和通红的耳尖,胸中荡开点点柔情,丝丝蜜意。
幸好。
还是和从前一样可爱,一点就炸。
衣袖抖落,正巧露出半截手臂,那已然变为蜜色的环状花纹印恰巧落入镇星的视线内。
曾经送给秦晏洆的手镯,灵魂上的印记,还未恢复本来的模样,如今倒像成了一个警示的讯息,提醒镇星,一切还没结束,他们还有最后一段险境要去闯。
趁虞晴没注意,镇星下意识地摸了摸戴着的那只耳钉,指腹摩挲过那些冷硬的棱角,就像摩挲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岁月,虽然隐着痛,但终有愈合的一天。
在那之前,他愿意等。
哪怕握着命运的那双手,是如此得软弱无力,他也愿意挣扎向前。
“说来,你之后有何打算?”吃到一半,虞晴抬头问他正事。
“嗯?”镇星的表情还茫然着,这令虞晴有些无语。
这人怎么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
他无奈道:“我问的是最后那块力量碎片,不去寻了吗?”
“哦,这事啊,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去也不迟。”
镇星低头把玩着挂在衣带上的玉坠子,说得漫不经心。
这样的回答和态度令虞晴颇感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他顿了顿,悄声问道:“真的…在荧惑那里?”
“嗯。”镇星短促地应了声,依然在低头同手里的玉坠子互动,好像比起自己的力量,虞晴的记忆,手中这不起眼的物件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第二块碎片回到自己的身体时,他就能够感应到最后一块碎片的方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碎片身边,爆烈而怒放的火焰气息。
他对此实在太熟了,熟到就算失去意识,他的身体也会自动地对其发动猛烈的攻击,势要捏碎那气息主人的咽喉,撕烂那张扬的翅膀。
南位灵主荧惑。
“当年就不该听你的,放他一条生路,真是后患无穷。”咬牙切齿地说完,他才抛开了玉坠子,抬起头来。
虞晴陡然看见一双泛着血丝的双眸,冷锋而过,杀气尽显。
他定了定神,坚持当年的己见:“但真杀了他,灵界也会大乱的,至少你们五灵主之间……”
“这倒不必过多的忧虑,”镇星抬起手制止了他,“我以前也说过,我们只尊强者,所以哪怕不可替代的五灵主中哪个真的死了,那也只能说明他变弱了。”
“灵界虽然会震动,但不会大乱。你想,如果人界死掉一个帝王,太阳就不会照常升起了吗?”
虽然镇星说得有理,但虞晴还是对这偏执的想法不敢苟同,他蹙起眉头想辩驳,却被镇星打断了。
“但你就没想过,万一给他刺激太过,那荧惑恐怕会直接毁了你的……”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也别太费神了,我的力量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他毁去,不然以我跟他的交恶程度,他刚拿到时就该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土由火生,恐怕他还在为此发愁呢,”镇星冷笑一声,“总而言之,我跟荧惑的这笔账,迟早要算的,不过早晚的事,之后,就是太白了……”
看样子他不打算再在南位灵主的事上多费口舌,甚至已经有些不耐烦,如果对话的人不是虞晴,恐怕这时候镇星早已捏碎了对方的脑袋吧。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语间戾气又重了,镇星赶紧收回有些狰狞的表情,对虞晴和颜悦色道:“你还是多顾顾你自己吧,粥都要凉了,快吃吧,吃完去看看你姐姐和…你哥哥。”
此时他们眼前最重要的麻烦事都尚未解决,何来多余的精力再去想如何对付一个明显是敌人的南位灵主。
而且还是个相当难缠的敌人。
见话题被转移,虞晴也不会不知好歹地追问下去,便乖顺地点了点头,继续收拾起他的早饭。
他其实也是有点想去看看哥哥状况的心思了。
于他们两人而言,此刻的平静,更像是忙里偷闲捞出来的一丁点施舍,随时都有被打破的可能。
秦晏汐的灵燕穿过结界而入,落在虞晴的肩膀上,他侧头听了一会儿,末了说了声“就来”,灵燕的身体便化作蓝色的烟雾消散了。
“是…晏鸿醒了?”
“不是。”虞晴将最后一口粥吞咽而下,随意地抹了抹嘴便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马上去什么地方。
“是后土来了。”
速度真快,昨晚发生的事,今天一大早就已经到了。
镇星神色一凛,“走吧。”
只说后土,而不提虞幸,说明来的只有这位灵兽。
虞幸为何不来,其中的深意就很值得推敲了。
许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偷偷派遣,但也有可能是,虞幸他来不了。
无论怎样,这次后土的拜访,估摸在虞家内部也是知者寥寥。
得来全不费工夫,镇星正好也有事要私下里找后土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