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在说谁没脑子啊混蛋太宰！！”

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火气十足地反驳道，直接将那枚所谓的发信器当作小石子朝人脸上踹了过去，太宰治像早有预料似的随手接住。

“而且——不是说好了这边由你负责的吗？！不要什么事都丢给我然后自己一个人快活啊！”

距离太宰治最近一次发信号才过去五分钟不到，尽管中原中也第一时间便带着任务目标按照直线无视阻拦一路狂奔，也是在尾野常狐下令开枪时才堪堪赶到。

如果不是车上那个小鬼出乎意料的异能觉醒拖延了一点时间，他根本不能保证这批被拐孩童的全员幸存。

想到这，中原中也扫视一圈车内情况，确认无人员损伤，在他目光触及周身浮动着白焰的Frisk时，却没来由地停顿了半秒。

对面立刻警惕地看了过来。

哈？

中原中也挑眉。

这小鬼……还挺敏锐的嘛。

Frisk回忆起安河说的话，对方的强悍早在刚才的一波正面交锋中就已经初露端倪。

重力操纵的异能力，还有强悍的体术，眼下如果迫不得已要和这种级别的存在对峙，别说胜率，连存活率都是微乎其微。

Frisk睁开眼睛回望对方，“重力使“黑色礼帽下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尽显锋芒——身体在那阵烧灼感折磨下隐隐颤抖，他的视线却不曾退避分毫。

中原中也则是无端想起了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被一群猎犬逼上悬崖的那只领头山羊——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依然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居高临下睥睨身前那群蠢蠢欲动的凶兽。

那只山羊后来怎么样了来着？

中原中也挪开眼挥散了芜杂的思绪，他不再深想。

这小鬼充其量是只怕死又要面子的小羊羔。

“中也……你，难道是因为个子太矮所以对我心生妒忌了吗？要是我不小心毁容了，喜欢我的小姐姐们绝对会伤心到死的。”太宰治捏着那枚纽扣状的小东西把玩了一会儿，将之揣回兜里后，转向对方幽幽控诉道，“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绅士啦——”

这下不光是中原中也，连一旁充当背景板的Frisk都不由得一噎。

……所以，到底是长得多帅才可以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呢？

Frisk握掌为拳，将掌心跳动的火苗熄灭，难得有些好奇地偷偷看了眼太宰治。

当那张尚未长开却已格外精致秀气的脸庞映入眼帘时，心理活动格外丰富的Frisk顿时陷入了沉默。

毕竟对方刚到场时他光记得抓绷带外套发色之类的重点特征了，之后又因为种种原因有意无意避开了眼神接触，如今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没认真看过对方的脸……

咳咳，好像稍稍能够理解那些小姐的心情了。

【*哈哈哈，孩子，你真可爱……】

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温柔女声在他脑海中蓦然响起。

……唉？

什么情况？

旁白的突然“抽风”让Frisk神情错愕了一瞬，周边上下浮动的小火苗都吓得抖了两抖。

【*Oh……抱歉，吓到你了吗？可怜的Frisk，这可能太突然了……】

Frisk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呼唤。

……Toriel？

【*是我，孩子……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的吗？】

不……我是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刚才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死在对面的枪口下了……我就是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Frisk？】

有点……

Frisk小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吧，不是有点。

他讷讷地回答道。

我想你们，很想，非常想。

【*我们也很想你，Frisk。】

Frisk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

——他有多久没撒过娇了。

【*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长一段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这是你教会我们的道理，不是吗。】

是的……我知道。

【*……好孩子。】

【*我真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但我知道我们都做不到。】

Frisk隐隐有种莫名的预感。

像这样和原世界朋友们对话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尽管他有太多问题希望对方给出解答。

……Toriel，我该怎么办？

Frisk看着眼前飘浮的火苗，轻轻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