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中了敌人的异能力？”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Frisk不适时地想起自己现在被太宰糟蹋成鸡窝的头发，只觉得更尴尬了，“会复原的，请不要担心。”

然而中原中也不知道是误会了什么，连耳垂都莫名泛起一阵淡淡的红色。他用力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异样。

“……之后再说吧。”

所以你到底是误会了什么啊，中也先生！

“哦嚯～只有九岁的小矮人果然很纯情啊……”太宰单手掩唇，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躲在一旁“自言自语”。

……九岁？Frisk眨眨眼。

紧接着就看到中原中也臭着脸高抬起腿狠狠踹了太宰一脚，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又扯住他的衣领一个顶膝径直捣在那柔软的腹部上。

太宰治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后脚跟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然后听到咔嚓一声。

把什么踩断了。

——他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木偶的右脚背。

“啊啦啊啦……”太宰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

“中也——用来辨别真伪的手段也太暴力了吧。”他捂着抽疼的肚子笑说。

见对方完全不做反抗，甚至还摆出一副一切都在意料之内的恶心相，中原中也虽然的确是出于试探，却还是忍不住感到生气。

像是彻底点发了□□一般，中原中也的情绪一时间竟不可收拾，他用力抓住太宰治头顶的一簇深棕发，强迫对方低下头来和自己对视，锋芒毕露的蓝色眼睛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给我听好了太宰治，”赭发少年语气凶狠地开口说，“不管你这混蛋现在嘴臭也好，当初不打一声招呼撂下烂摊子就走也罢，老子都可以认了。就算你真死在这种鬼地方那也是你自找的，和我中原中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我必须警告你——”他揪着太宰治头发的手渐渐收紧，话语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冰冷声音接着道，“要死可以，别拉老子手下的人去垫背，明白了吗？。”

中原中也和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好歹也搭档近一年了，多少能猜到这个满脑子黑泥的家伙想干什么：无非是想方设法地自杀，顺带试探一下身世不明的新人异能力者，再者就是不留余力地恶心他。

太宰治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地垂眸同少年对视，听他极力压抑着怒气的低语，眼神却毫无波澜，仿佛根本不在意此时的中原中也究竟有多么生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无言对峙之间，灰黑色的雾气在太宰背后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都退后。”

始终沉默的黑岩蓦然出声，揪住Frisk的衣领子向后一跃，率先退到了房间外的通道里。

在双黑争执爆发之际，她不带情绪的视线已经像机器一样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自然不会错过那刚刚冒出点苗头的雾气——如果不是太宰治遮挡了视线，她会发现得更早。

中原中也阴沉着脸松开手，在雾气沾到自己的衣角之前亦足底发力一个起落，回退到入口的地方。

“异常，找到了。”黑岩放下Frisk淡淡道。

异常？

听到这个陌生名词，刚道完谢的Frisk不由再次侧头看了她一眼。

中原中也看起来并不意外，他臭着脸扯了扯刚才情绪激烈时不小心弄皱的黑手套。

“它的核心在哪？”他单刀直入地问起眼下最要紧的问题。

所谓核心，是他们在之前战斗中摸索出的一个规律，那些形形色色的怪物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也是它们唯一的致命弱点：“核心”。

那是一种浊黄色的不透明晶体，只要弄碎，怪物就会彻底丧失再生能力，最终化为一片飞灰。

由于那种晶体并不是暴露在体表的，加之怪物强大的再生能力和千奇百怪的技能，想要找到这种晶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在第一次试探过后，黑岩的太刀和枪炮总是能够精准地贯穿怪物的身体，连带着碎掉它们的核心，而中原中也需要做的只是操控重力清场，将这些怪物从角落里一个个揪出来。

那之后的战斗总是在迅速开始后又瞬间结束，简直和开挂没有区别。

但这一次黑岩却在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

“超高速的瞬间移动。”

即使她能感知到，也无法进行有效攻击。

已经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在得知这近乎无解的情况时，中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还是沉了几分。

他能改变接触到的物体的重力是没错，但是……

凝眸看着那团雾气，他突然出声问道：“这家伙，该不会没有实体吧？”

黑发双马尾少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赭发少年重重啧了一声。

“不过是个连人都不是的家伙，还真有够麻烦的。”他神色不甘地喃喃。

难道真的要再开污浊？

不是人，异常，核心……

Frisk将这些陌生的关键词默默记在心里。凑到中也边上悄悄拉了两下对方的衣角：“这个女孩，是中也先生认识的人吗？”

陌生稚嫩的女声在身旁响起时，中原中也先是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紧接着才意识到应该是莫名性转的Frisk。

他低下头，果然看到Frisk乱成鸡窝的头发，指尖抽了两下，还是没忍住伸手去简单地捋一捋。

Frisk愣了愣，还是十分配合地垂着脑袋乖乖不动，直到头发上的触碰感消失，才仰起脸冲他感激地笑笑。

中也默默别开了眼：“……咳，你不是问我她是谁吗？”

“她叫黑岩，自称‘异常肃清者’，我来找你们的时候意外碰到的。”

刚认识没多久？

没来得及思考对方异样的态度，Frisk已经被这个有些出乎意料的事实吸引了注意。

毕竟中也不是那种能够轻易交付信任的人，两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默契，想来是共同经历了十分激烈的战斗。

真是如此的话，相比起一开始就降落在boss房门口，并且因为太宰治的异能根本没什么体力消耗反而恢复了些许的Frisk一行，中也的确要累得多。

一丝微妙的惭愧感油然而生。

“是是——那么请问美丽的小姐，异常是什么东西呢？”太宰治插着兜信步走出灰黑色的雾区，神情轻快地向黑岩晃了晃高举起的手臂。

“异常，乃悖律之物。”看着那木偶，少女如是简短地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