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有些不对劲了。
似乎,从刚才放下新娘子之后,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双眼越发浑浊。身形明显踉跄了下,犹如提线的木偶,愣愣的牵着领着新娘子的红绸。
“二拜高堂。”
只见,河阳牵着红绸另一头的河阳双手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土灰色,就好像灵力正顺着手中牵着的红绳一点点被人吸走,可那红绳却越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色,宛若热血。
“三拜——”
话还没未落,整个二楼竟传来阵阵火光。
刚才还假意热闹的食楼,骤然变得安静下来,所谓的“宾客”各个面面相觑。
只见,二楼那些贴着的符篆的大门裹着白光似的大火,变得扭曲起来,尤其是最里见挂着白绫的房间,更是火从天降,来势汹汹!始作俑者白清踪,又轻轻一甩手,另一道符篆夹杂着赤火,直接烧着了河阳手中牵着的诡异红绸。
眨眼间,红绸掉落,河阳一直正在灰败的手,才算恢复些颜色。只是,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呆站在原地,宛若木偶。
“……这下不会更傻吧。”白清踪忍不住担忧。
那红盖头女子顾不上其他,慌忙挥动衣袖,顿时风卷起,二楼的火光犹如被定住了一样,作势就要冲向楼上。
白清踪却一阵一侧的房柱,道:“姑娘,是着急要找这个灵位吗?”
那红盖头下的女子浑身一僵,回转回身看向他,即使隔着盖头,白清踪仿佛已经能感觉到阴森的注视。
“还给我!”
“倒不是不可以。” 白清踪似是犯难的啧了声:“不过,你先得解了我家丁的血契,还有得回答我个问题,他的内丹在哪?”
“内丹?”盖头下的女子也是一怔。
白清踪微微眯了眯眼,她竟不知,难道不是她?
“哪来的狗东西,在次大放厥词!”回过神的那女子,怒骂道。
被骂的脸一黑的白清踪,要知道这么直白听人出口成脏,已经是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红盖头下的那女子,却冷声冷语言,声音低沉了不少:“不想死,你就乖乖把灵位交回来,我念在你待我夫君不错,跪下求饶,我说不定还能留你条狗命。”
白清踪回忆了下自己这百年宗师涵养才没骂人:“我看你这撒泼的性格,实在和家仆不适合,这婚事散了吧。”
“你要找死,我就留你不得?!”红盖头下缓缓传出了些许声音,那声音夹杂着掩藏不住的怒气。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
话音才落,只听见过耳的呼呼风声,周围被点亮的蜡烛和灯火也随之晃动,使得食楼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白清踪皱眉,手指轻轻动了下,手指间微微流动一股气流。
这时,那人忽然使力甩起云袖,骤然夹着呼啸的风声,刮来的风裹着冰刀一样朝着他笔直的袭来。
白清踪紧忙往侧一步,身体移动的时候,周身萦绕着的气流也随之微不可查的微微涌动了下。
刹那间,数万道冰刀如利剑一样砸来,食楼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撕裂声,空气中剧烈浮动的冰凌,四处飞溅,溅到墙上的时候留下千沟万壑的划痕。骤然寒气大增,食楼彻底犹如冰窖,而刚才白清踪所站的地方已经彻底成了一座冰山,冒着森森的白色寒气。
红盖头下的人,微微发出了声笑:“不自量力。”
可是,话音未落,冰山就发出了裂开的声音,甚至越演越烈,下一秒那些冰山瞬间崩得粉碎,零星的碎片砸在地上,捡起一片寒雾,更奇怪的是寒雾散去,却不见冰中裹着的人。
女子明显身形顿了下,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周围划成碎片的冰凌。
骤然,一团透明的气流穿过,女子慌忙化力去挡,手掌才碰触气流的瞬间,风力剧增,盖在头上的红盖头被风吹掉。
红盖头被垂落,却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那身华美的凤冠霞帔衬托下更显妖艳。若不是脖颈间的喉结,几乎让人以为是谁家的女子。
男的?!!!
白清踪好不容易捡起自己被震碎的三观,正了正神色道:“臭小子,等确定了是男是女再来惹我家家丁吧。”
“用不着你个狗东西管!”男子羞怒,说着手上却忽然手中多条水柱状的长鞭朝着白清踪挥去,那鞭子仿佛裹着巨大的海河,夹着这强大的水压直朝着白清踪袭来。
白清踪回身抽出手中的折扇,青玉质地的折扇微开宛若利刃,竟生生将那一鞭的灵力划开。
“九黎玉扇!”男子一脸震惊。
白清踪笑了笑,转了转扇柄,巨大的灵力犹如泰山压顶般,刚才他使出的水柱竟然为你转风向,忽然朝着他袭来。
突来的变故,男子似乎有些措手不及,甩出水鞭卷起一侧神志不清的河阳就要离开。
这时,犹如鬼魅的白清踪突然出现他身后,肆虐的气流逸散开来,看似缓慢却气势磅礴,犹如影动甚至使得整个食楼的空间发生了扭曲。
男子注意到食楼的变化,略显女气的脸上再没了刚才的从容,反而露出一丝惊慌,甚至顾不上地上的红盖头,见他突然挥动掌风,刚才道道冰刀数以万倍的朝着白清踪再次袭来,恐怖的波动使得原本扭曲的食楼变得更加歪斜。
“轰!!”
食楼犹如碎片一下,下一秒彻底崩化,飞溅的冰凌和雪花仿佛要迷蒙天地之间的界限,久久不散。
站在寒气中心的白清踪抬起右手挥动了下,那些风霜竟一下子散开,彻底虚空。
只是,刚才所在的食楼再无踪迹,至于河阳和那男子也不见了踪迹,只剩下天地之间慢慢扬扬正飘落的雪,还有之前河阳布阵留下的那些已经粉碎的黄符。
白清踪站在雪地中,蹲下身捡起脚边飘落的一张震碎的符篆,写了这么多,竟一张也没用上,不过上面的错字,看一眼还是让人觉得眼睛疼。不由笑了笑,微不可查的轻轻叹了口气。
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块两个铜牌位,浮现河阳名字的灵位已经不太明显,另一个却显现出来:烛镜之位。
白清踪若有所思,然后微微点动了下食指,指尖的气流晃动,竟在死一样寂静的四周,牵动出一声细微铃声。
又轻轻动了下食指,铃声更响。
只见,不多时,他的右侧方,出现了个刚才写在传音铃上的红“敕”字。虽然“敕”字微弱,辨识度有些低,但是和传音铃合起来,倒是很容易找到指向的方向。
不由抬眼看着那指向的方向,正是远离街镇后的一片荒无人烟的山脉,绵延起伏,遮云蔽日,犹如蛰伏的巨形黑龙,隐隐冒着黑气,妖邪诡异。
白清踪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棉衣,神色少有几分严肃:“河阳啊河阳,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是一声叹息,缓缓地朝着的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白茫茫的雪地上,只留下他的一串或深或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