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淮南王刘安45岁,天降慧星,慧尾长至满天。
这一晚,刘安和王后茶,女儿刘陵、儿子刘迁在花园里赏月。月光明亮,花园走廊里的灯火也明亮。
“父王,今天怎么平日里那些从不离开您左右的宾客术士们一个都没陪您呢?”刘陵问道。刘陵成熟漂亮,二十多岁,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只是表情显得疲备愁苦。
“今天难得你从京城回来,一家团聚,没有外人在不是蛮好吗?”刘安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又拿起勺子挖了一块豆腐到女儿碗里说:“尝尝这个,是我练丹时无意发明的,现在咱们城中百姓都喜欢得很,恐怕不久就会流行开。”
刘陵谢了,刘安又挖一块到小儿子刘迁碗里:“迁儿,你也尝尝,然后告诉我好不好吃。”
刘迁只十岁出头,刚开始长个子,这会听话地吃了。刘陵也一起吃了起来。
“本身好像没什么味道,没有肉好吃。”刘迁说。
“鲜香爽口,别具特色。”女儿答道。说完她叹了一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托起头看天。天上月亮的另一边,慧星正拖着长长的尾巴对着月亮。
茶王后此时开口问道:“女儿你这次远行归来,似乎心情一直不好,莫不是有看中的郎君了?”
刘安听了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慧星。淮南王虽然年已近半百,却毫无老态,身体和精神都比年轻人还要健硕。
刘陵悠悠地说:“母后,我们身份不比百姓人家,看中了又能怎样?”
王后听了奇怪道:“我们从小就对你无比宽泛,并没有像别的王公贵族一样对子女多加干涉。这话从你同辈王族家的孩子嘴里说出来,也许还有几分可信,怎么你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安目光从天上回到地下,拉住夫人的手说:“王后可知,咱们的宝贝女儿看中的可是何人?”
茶王后怀疑地看着此刻表情不安的女儿问道:“是何人?”
刘安笑道:“我让她去京城代父参圣,贺彻儿大婚之喜,不曾想咱们陵儿喜欢上了当今皇帝了。”
刘陵又惊又羞,怪道:“我身边的人看来都是父王的眼线了。”
刘安不快地说:“你要觉得你带去的有谁是我的眼线,你就把他们留在府里,你再去京城和彻儿偷行男女之礼,你看为父知还不知?”
王后听了大惊问道:“陵儿,你与当今皇上私行男女之事了?”
刘陵大羞,整个脸红到了脖子根,喃喃说道:“父王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无所不知,我也瞒不住。”
刘迁这时一脸天真地问道:“姐姐,什么是男女之礼?”
刘陵尴尬回道:“再过几年,你便知了,急甚!”
茶王后拉住刘安衣袖问道:“此事非同小可,看来这天上的扫把星果然是大凶之兆。夫君定有应对之策?”
刘安微微一笑说:“这天上地下的事情,我确是大多知道,这古往今来的事情,我却只知一半。这应对之策嘛,所谓率性而为谓之道,陵儿喜欢彻儿自有她的道理,我们又何必着急呢?”
茶王后言道:“这皇帝新婚,娶的又是万选之女,我们家陵儿只能再等好久,也只能谋个侧位,伴君如伴虎,恐怕会祸及周边。”
刘陵不等刘安说话,急道:“我的事我自有想法,母亲不必多虑,必不会祸及我们家。”
刘安问道:“福祸不论,陵儿有何打算?”
刘陵道:“父王,我打算再去京城,为父王广交朝中势立,保我淮南王府万年昌盛。”
刘安说:“这将来之事,上有天灾下有人祸,如秦之强盛不过区区数十年,我们一方小王,怎能有万年的昌盛?”
刘陵坚定地说:“事在人为,怎能以古论今?”
刘安微笑道:“好好好,你要去便去罢。咱们地方百姓安乐,还算富庶,你此去既要广交人脉,不妨多带钱财,你自见机行事,我倒愿意看看我自小教导的才女能有多大作为。”
“父王,那我呢?我也要有一番大作为。”刘迁忽闪着大眼睛说。
“你还小,你先习文练武,修一身本领再说吧。”刘安笑道。
刘陵得到父王准许和财力上的鼎力相助,高兴之余,又有一些不安,问道:“此去京城,父王可有教诲?”
“陵儿自小聪慧,可是太过要强,不能潜修我道,我与门下宾客众人现已修完《淮南鸿烈》一书,你带去京城,多找人抄写,广为流传下去。也算是我这一生留给世人的馈赠。”
“父王,除将书作流传于世之外,我还应如何行事?”刘陵忍不住多问一句。
刘安慈爱地看着女儿,说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你应该以诚去结交君子,以利去驱使小人,以情去对待恋人。”
“这个以情对待恋人又是如何做呢?”她又问。
“恋人之间,你以情对他,不求任何其他,就能得到最美的结果。”
刘陵听了皱眉不语。
刘安看天色不早,便教下人收拾一下,叫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了。
待众人回房后,刘安独自去了书房坐下,就着油灯闭目静坐。片刻之后,书房门被打开,进来两位婢女装扮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