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可以把你在稍远的地方送下河去,你一会想个办法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让他们把你救上去就行。”ELEVEN说。
“我怎么解释我这个毫发无伤呢?”过晓云问。
“不用解释,就当是个奇迹,没人会去细究的。”
过晓云略舍不得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一身新衣服和鞋子,皱眉看着黑暗中漆黑的水面,闻了闻河里冒出来的臭气。
“那要不我直接送你去别处。”ELEVEN说。
“可以送我回家吗?”过晓云问。
“当然可以。”她抱起过晓云返身往远离人群的河边小路飞过去,倾刻间两人一起落在了黑黑的绿化带之间的小路上,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
ELEVEN对过晓云说:“前面有个地下停车库,我开车送你回去,以防飞行被人看见。”说着示意她去路边等她,她快步进了停车场。
过晓云往前走了一段,到了路灯下的大路边等。
两分钟后,地下停车库的出口,ELEVEN开出来一辆香槟色的宝马Z4跑车。过晓云上了车,下半夜的城市里,汽车在夜色中稳稳的前行。路边的路灯一排排地在车身的漆面上反光而过,ELEVEN一手托着下巴和侧脸,一手把着方向盘,双眼平静地看着前方。
汽车在过晓云的家门前停下来。她家就在老旧小区沿街的第一排一楼,灰白的墙面,剥落得快要看不出红色的窗漆,生锈的防盗铁门。过晓云摸摸裤兜,钥匙、手机、学生证,还有几十块钱零钱都在。
“那么,再见了,你保重。”ELEVEN说。
“再见,谢谢你救了我,送我回家。”过晓云下车后向她鞠躬。
ELEVEN微笑挥手,开车离去。转过几个弯之后,ELEVEN取出手机打电话。
“这么晚了,有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的,老大。我找到了一个,你要不要来我这里看看。”
“你是如何确认她身份的?”对方问。
“她的DNA记忆,她会跳尼安德特人的巡猎舞。”
“巡猎舞?那她说不定是S组的。现在急缺的就是S组的人,你运气不错。你留下记号了吗?”
“嗯,她差点出车祸死掉,被我救回来了。定位记号做进她的身体里面了,随时可以找到。”ELEVEN说。
“好,这样就很方便了,我会抽空先过来确认一下的。你暗中保护她几天。”
“好的。老大。”ELEVEN说。
过晓云的家里面有阵子没住什么人了,父亲这几年一半时间住院,母亲常常去陪夜,最近更是如此。家里桌椅蒙灰,角落结了蛛网。被ELEVEN用特殊方式救回来后,过晓云不光酒醉的感觉消失了,也不困顿,于是在家一个人打扫了一下卫生。
第二天,是学校放假的周六。
前一晚,或者说是凌晨,陆思明被司机张师博接回家的路上就因醉酒而睡着了,玲玲怎么打他电话也没醒。不过后来玲玲打电话给了陆思明的父亲,告诉他了出车祸,陆爸爸问清楚是儿子被接走之后出的意外之后,表示这事和陆思明无关,让他们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陆思明睡到中午醒来,陆陆续续回忆起了昨晚泡吧的情形,躺床上就打电话给过晓云,结果提示手机关机了。中午被叫起来吃饭的时候,父亲板着脸告诉他昨天晚上出事了。
“昨天你回来之后,你有个女同学叫玲玲的,打电话说你们昨晚有个一起玩的女学生被车撞飞到了河里。”陆爸爸边喝汤边说。
陆思明一下子想起来让玲玲送过晓云回去的,吃惊地问道:“她有没有说是谁出了事?”
“记不清楚了,还好我让张师傅把你提前接回来,不然搞不好要负责任,据她说凶多吉少了。”陆爸爸看了一眼儿子。
“凶多吉少?我的天。”陆思明顾不得了,拿起手机拨通了玲玲的电话,这才留意到有好几个包括玲玲在内的未接来电。
“喂?玲玲?昨晚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思明,过晓云昨晚被跑车撞到河里,失踪了,119打捞不到她的人,我……我打你电话也没……没人接,我去……派出所录了口……口供,刚回……回到学校。”她说着就抽噎不止。
陆思明越听越心惊:“那过晓云现在人呢?”
“不知道,找不到她的……尸……尸体。我也不知道,也许她还活着,反正找不到她。”玲玲吓得哭不出来了都。
“在哪出的事?”他问。
“就皇后酒吧门口的那座小桥。”
“那是一条很小的小河啊?怎么会找不到人?”他说。
“是啊,警察和消防员都认为不可能打捞不到,问题就是找不到。后来消防车开走了,警察说让我们回去,如果真的失踪了,再备案。”
“这是什么意思?”
“警察有点不相信她是不是真的掉河里了。但是她千真万确被撞下去了,车里的两个人,还有我,还有几个路上的人都看见了。”
“那……就是找不到?”
“是啊,她被撞得也很重,我觉得……”玲玲犹豫着。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那一下撞也要撞成重伤,汽车都变形了。也许随着河水被冲走了。”
陆思明重重坐到沙发上,无语挂掉了电话。
上午接近十点的时候,过晓云赶到父母所在的医院探望他们。她的手机虽然一直在身上,但是因为没电了,也没有充电器,所以一直关机状态,反正她的社交圈子也不多,关机也没有恐惧症。
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父亲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到女儿来了,他激动地向她伸出一只枯瘦发黑的手。过晓云过去父亲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母亲不在病房里,可能出去买什么东西了。
父亲努力地看着她,氧气面罩下的嘴巴嚅嚅喏喏似乎有话要说。过晓云轻轻取下面罩,耳朵凑近父亲嘴边。听到父亲缓慢又极轻的声音说:“云……云……,别……给……我……看……病……了。”
“爸,你别傻了,我和妈妈都在等你好起来呢。”她轻轻的在他耳边说。
“看……不……好。”他又说。
她不知道说啥,想了想说:“我们一起努力,要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