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求，求你，我就是个畜生，我还不想死。”

“求——”

大势已去，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众人求饶乞求。人害死人，反过来，跟鬼求饶，凭什么呢？白梦闭上眼陶醉地倾听这久违的声音，真好听！

一场梦，一个既是旁观者又是参与者，无垢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哟，小道士，醒了！”

无垢神情复杂地从白梦手中剥得惨不忍睹的橙子滑到光滑如玉的脸上，好震撼的对比，当然了，比不了梦中景象的震撼血腥，无法言说的苦难。这让祖训一见害人厉鬼杀无赦的无垢道心有了一丝动摇：为什么会有厉鬼害人，梦境中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厉鬼是因为生前无力报仇才绝望地死而化鬼。不，我不应该这样想，鬼就是鬼，鬼害人，必须除掉。人害人，自有法律的约束。那为什么不借助法律呢？——无垢旧伤未除，再增新伤，走火入魔，嘴角的血水滴石穿地滴落在病号服上。

啊？哦！嘴里被硬塞进来一瓣橙子，甜甜的味道冲破了无垢的魔障。打也打不过，并且还是她救了走火入魔的自己。无垢满脸复杂地盯着白梦把剥橙子弄得黄不拉几的手往自己的病号服上招呼。橙子甜腻的香味霸道地在病房里扩散开。

此情此景，擦干净手的白梦若无其事地缩回爪子首先开口，“哎，小道士，我救了你，起码要说声谢谢吧！”

“谢谢！”

白梦很稀奇，伸长脖子靠近无垢，稀罕地仔仔细细地观察这个奇葩。两人脸对脸的距离也就一丢丢，丢得无垢满脸通红，悄悄地往后避，“你，你想干啥？”

“小道士，你是头一次下山。”白梦直接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无垢像蚊子一样嗯了一声。白梦果然如此让老娘猜中的神情让无垢很不开心，老实地介绍道：“长白山山规：凡是弟子在十八岁之前必须学会本派道术，十八岁接受考验，过，才被允许下山游历。”

“哈哈！这么多年，除了十五岁变成了十八岁，啥都没变。那些迂腐的老东西还是这么无聊。”白梦捂着自己的肚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笑得东倒西歪。

听到白梦自说自笑的话，无垢很疑惑，“你认识我派的前辈？”

笑岔了气的白梦哎呦哎呦地揉着自己的肚子，“认识，认识。我认识你们家的祖宗。”

无垢不疑，单纯的他认为白梦口中的祖宗想必已经过世了吧！能和本派先辈相交，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无垢比较关心冈中的那些人的下场，出口询问道：“前辈，能否告知我那些人——”

“哦，这个呀？你问当事人比较好。”看在这么纯洁的人份上，白梦心情很好。她响指一动，王小亚凭空出现，本来就冷的病房又低了几度，自带降温功能。

王小亚大仇得报，心愿已了，恭敬地朝白梦鞠躬，“老大。”

“来了，小道士想知道后续，你来讲讲呗！正好我也想听。”

噗，白梦拿起最后一个橙子继续祸害，无垢看不过去，伸手拿过来，先在桌子上滚一滚再揉一揉皮肉分离，剥得更容易也更好看了。白梦很满意这个果肉，美人剥橙子，好有食欲。一瓣进嘴，嗯—，比自己剥得甜多了。

“直接动手的人像李多义这种人自首进了局子，主动将自己这些年干的脏事吐得一干二净。没直接动手的，我没杀他们，就将他们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信息发给了他们身边的人。”王小亚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些人的结局，小道士准备的长篇大段的劝其回头是岸的话卡在喉咙，“就，就这样？”

“不然呢？”没有多少眼白的王小亚翻了个白眼。

厉鬼出手，人命无数，生灵涂炭。不应该是这样的吗？不，鬼有鬼道，人有人道。这只是个个例，我没错。无垢发现自己又要走火入魔了，这跟自己从长辈那书本那学的咋不一样呢？白梦摇摇头，现在的小道士心里抵抗能力太差了。故技重施，桌上白梦自己剥的惨不忍睹的最后一半橙子废物利用，塞进了无垢的嘴里。如果走火入魔没有死，被噎死，也真真是个笑话。三人行必有我师，无垢悟了，一跃而起，双膝扑通跪地，朝白梦行了大礼，“请前辈教我！”

“行啊！”白梦伸出手，五指朝上。

无垢见白梦如此爽快，心中狂喜，果然是高人啊。他将手放到白梦的手上。啪，很清脆的声音，手却被无情地拍掉。无垢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