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叔满意地看着台上的身影,“那是,今天咱排的是《穆桂英挂帅》,白真演什么想什么,还是我当初眼光好,一眼就相中了,老天爷给饭吃,这孩子也很吃苦,他不成角,老天爷都不答应。”
门房闯进后台,着急忙慌地说道:“春叔,不好了,那关少爷来了。”
“你慌什么?来就来嘛?最近关少爷来的次数还少吗?”春老板起初还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位爷是什么态度,是看上白真了,还是什么什么。关键是这位爷比他弟弟来得低调,定个包厢,看完就走也不说什么。只不过对门口奉承的春叔说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起初春叔也很担心,提心吊胆不知道这位爷是准备替他弟弟做些什么还是什么的,抓心挠肺的,后来真如关大少爷所说,他的确给畅春阁撑腰,不待春叔告状,他就不动声色地处理了好几个对白真处心积虑的人。大人物的心思,春叔这种小人物是猜不透的,反正这畅春阁生意越来越好,春叔也就随便了。什么也比不上赚钱重要。
“不是,是那个关福杰。”门卫喘着粗气。
春叔淡定地放下心爱的茶杯,立马不淡定起来,他可不想畅春阁再被毁一次。“你还傻站在这干什么,打电话给关大爷,赶紧的。”
小耗子点头如捣蒜,“哦哦哦!”
“没事,你让他进来吧!”白梦一直很淡定,拦住要打电话的小耗子。
春叔为难地“可是!”
自从有了强硬靠山,畅春阁的点心也水涨船高,百年老字号特供,但是只有白梦专享。白梦拿起一块牛舌饼,“他要是硬闯,你能拦住他吗?再说了,现在人也进步了不是,知道在外面等人通传了。我劝你快点迎他进来,我估计他的耐心没剩多少了。”
门眼神飘忽地看向春叔,春叔见状赏他的脑门一巴掌,“小兔崽子,没听见你白姐姐说的,还不迎三公子进来?”
关福杰穿着大兵服,脸上仍然带着天下我最大的欠揍样进来了。台上白真正好演到这戏的高潮部分,白梦看得很是入神,关福杰也没出声,自己站在白梦旁边看起戏来。今日看戏纯粹是从戏的本身出发,关福杰不得不说白真配得上京城名角的称号。如果没有白梦这事的发生,关福杰这角早就收入囊中,供自己消遣了。
白梦一出声就直击关福杰隐晦的心思,“关小三,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管不住下半身啊!”
对白梦,幼时种种浮现眼前,关福杰心有愧意,在他入伍后,关福豪下了死命令不准暴露自己的身份,兄长送别前的话历历在目:好好看看没有关家的庇护下,你该怎么活下去?新兵入伍,老兵欺负刚来的是常有的事情,关福杰是谁,除了仗着关家的势,他一无所有。刚进部队,关福杰显然没有搞明白,人是贱皮子,被揍得多,关福杰才明白这个道理。在部队,你靠什么生存下去,见仁见智,你看老兵在欺负你,他同时也是在教你这个部队的生存法则。他一个男子汉在部队都脱了几层皮才在部队立足,午夜梦回,他根本不敢想象二姐一孤身弱女子如何立足。
其实白梦真的没吃什么苦,白真刚捡到她的时候的确衣食无着,温暖不继,不久就遇到了还是草台班子老板的春生,春生一眼相中了白真,原本打算只带一个,是白真要打包出售,春叔舍不得白真这个苗子,一时善心带上了白梦,后来白真刚刚上台,就让草台班子在京都站住了脚,虽然白梦这时候还是个药罐子,春叔提出了条件:白真出师后只要唱一天戏,都得在他春叔的台子上唱。白真答应了,从草台班子唱到了畅春阁的台上,从小有名气唱成了京城名角。
“二姐,对不起。”关福杰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三字。
白梦心中毫无波澜,手中点心不停,她眼睛都没舍得转过去看关福杰一眼,白真今天演的是穆桂英,英姿飒爽,还有武戏,白真连翻了好几个跟头,落地面不红气不喘接着唱起来,台下一片叫好。
卢建武领着小野藤田来了后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呦,我都没认出来,这不是关三爷吗?关三爷怎么穿上了一层黄皮,我还以为黄鼠狼成精了呢!”
“哪来的耗子?”关福杰打嘴仗可从来没输过。
卢建武说不过人,就要动手,“你!”
“卢桑,这位就是关大帅的三公子关福杰少爷吧!久仰久仰!”小野藤田九十度鞠躬道。
关福杰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好你好大家好场面上客套一句,“你好!”
“你就这态度,你知道他是谁吗?”卢建武一有机会就跟关福杰抬杠。
关福杰鼻孔朝天,“我不是说你好了吗?还要什么态度。”
“没关系,卢桑。”小野藤田拦住卢建武,朝关福杰客气地说道:“关公子,不知我可有荣幸请您吃个饭?”
这个月军饷还没发的关福杰竟然遇到个冤大头,这个冤大头虽然别有心思,管他呢,反正他又不掌权。关福杰应道:“可以,不过我要带个人。”
只要关福杰答应,小野藤田管他带几个人呢,笑容满面地回道:“好的。”
关福杰要带的人是白梦,白梦也带了个人就是白真。
白梦的说辞是这样的,“老吃家里的菜也没意思,我们也要换换口味。”
六国饭店,仿照欧洲城堡建造,一进去,金碧辉煌的客厅亮瞎了狗眼,等回过神,各具风情的金发女郎蜂拥而至,这是男人的天堂。白真半掩白梦,用扇子为她扇走浓郁的香水味。白梦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关小三,能不能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