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快赢了。”
商玲珑心直口快,没有京都姑娘矫揉造作,嫌这不好嫌那不好,随遇而安很是平和。乐氏觉得南宫羽这媳妇还不错。
“什么?你要学武。”南宫羽声音很大,站在院子里都能听见他的咆哮。他家小媳妇不会被其他几位兄弟的出自将门的媳妇影响到了吧。
“闲来无事,练武有益身心健康,还能保护自己。”
南宫羽语气很弱,他不想自己的媳妇变成母老虎,“我可以不答应吗?”
即使不练武,商玲珑的手拧着南宫羽的耳朵力度也不小,商玲珑的脸上带着笑意,“你说呢?”
玩笑归玩笑,外敌来犯可不在乎你几斤几两,没有人能保证敌人来袭能护住别人,战场上第一要紧的是先护住自己,再谈其他。这里没有诗词歌画,也没有歌舞升平,只有未知的危险和凶险的敌人。南宫羽更是不敢保证敌人降临时,他在何处?商玲珑只有自己保护自己。南宫家的女眷包括远在京都的大嫂都有功夫在身,他们出自将门,对战争司空见怪。母亲早就暗示南宫羽此事,南宫羽不舍媳妇受苦,搪塞过去,但是总将放到台面上。总是要说的,可没想到是商玲珑自己提了出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能保护自己的都是好招,我们是女子,力气天生比男子小,这是我们的弱势也是我们的优势。敌人会因为我们是女子而轻视,你一定要熟悉敌人的弱点,争取一招制敌。”
这是乐氏生前常说的一句话。商玲珑一刀击中了意图对她不轨的敌人的下半身最柔软的地方,敌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趁你病要你命,商玲珑第二刀摸了敌人的脖子。门碰地被踹开,南宫羽正好看到敌人脖子上的血溅到了商玲珑的脸上,商玲珑毫无笑意,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外敌不顾天仁,丧心病狂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们最喜欢刨人祖坟,盗取其中的随葬品,所以边塞人选择火葬,化为尘埃。商玲珑面无表情地看着以往在自己面前鲜活地嬉笑怒骂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被无情的烈火吞噬。
“明天我派人送你回京都。”南宫羽是南宫平舍命救下的,原来那剑本是冲着南宫羽来的,南宫平挡了上去。
“不回!”
南宫羽连日征战彻夜未歇,送走了亲人,他不能跨下,“别任性,这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少你一个。”
“京都夺嫡,内乱不止,我到哪都是一样的。”
南宫羽看着商玲珑,无奈地笑了,“那就去江南,我总说带你去西湖泛舟,一直不得成,猫儿你先去,等我这场仗打完就去接你,到时候我给你采莲蓬,摘莲花。”
商玲珑想要拒绝,南宫羽搂住她,紧紧地搂着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猫儿,走吧!你是我的弱点,你在这,我会分心的。”
商玲珑走了,她去了江南,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池,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不愧花中君子的称号。夏去秋来,荷花开了几茬,皇朝有了新的主人,边塞战事未停。商玲珑偶尔会收到飞鸽传信,是一截从衣摆撕下来的布条,上面只有短短几字:“安好,妻勿念!”
商玲珑能收不能寄,只能在荷塘月色下重复地看着这封简短的家书。
留得残荷听雨声,夏天过去了,商玲珑倚在窗边,听着外面淅沥沥的秋雨,手上一松,薄薄的信纸没有牵制,慢悠悠地荡到外面,被秋雨打湿。等待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已经融入她的身体血肉之中,成为商玲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现在她要剖开血肉,割去这片,她该怎么办?
最近心神不宁的杨夫人出门拜访护国寺高僧净明,高僧没有出面,只是派小僧递给杨夫人一张签纸:缘深缘浅,缘结缘灭,随缘罢了。高僧一支签,杨夫人似懂非懂,她想面见高僧,寻求答案。小僧以高僧闭馆为由拒绝了。杨夫人心事重重,总感觉这些事情就像浓浓的厄运笼罩在她身边,无法挣脱。
家门口,杨夫人满心牵挂的人竟然站在门口,杨夫人怕自己认错,声音颤抖:“猫儿!”
商玲珑转身,见到虽满头华发妆容却一丝不苟仍然是那高不可攀的杨夫人,商玲珑笑了,“娘!”
十年未见,母女对面含泪,握着对方的手久久不能松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本来想让你三哥这个月末接你去的,不曾想你自己回来了。”
“娘这些年可好?”商玲珑问道。
女儿在旁,杨夫人眼泪慢慢地收住,“都好,都好。你爹现在已经退下来颐养天年,现在是你大哥身在朝堂,你二哥志不在此,一心只做生意,就是你三哥让我头疼,孩子都那么大了,一天到晚地招猫逗狗,连累你兄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一说到家人,杨夫人喋喋不休,没完没了,不是说商大人老菜帮子学年轻人附庸风雅,就是商大哥越来越冷,冰块一个,在家里屁都不放一个,还有商二哥整天忙着他的商业帝国,孙氏嫌丈夫不够体贴,见面就吵架完了还还动手,孙氏打完了就到杨夫人这哭诉,杨夫人被他们搞得头疼,还有整天不归家,带着小商氏天南地北地溜达,一个个净是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