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明媚,是个晴天。方浩提着饭盒走进病房,却发现病房里的人不在。等他走进小花园里,果然,不远处的休息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虽然女孩周围还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但这并没有妨碍女孩好心情地看着另一边的小孩跟大人玩闹的场景。
跟站岗的警察打了声招呼,方浩就坐到了女孩的旁边,眼中含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愫,轻轻地说道:“我今天让我妈特地给你烧了红烧肉,椒盐鸡翅。这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女孩嘴角弯的弧度更深了,收回欣赏美景的视线,将不再温柔的目光放在了方浩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今天怎么没穿制服?”
“什么?”方浩愣了一下,说:“我不是一直——”
“好遗憾啊!我明天就要出院了。”女孩瘪着嘴惋惜地摇了摇头,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没事,反正我出院去的地方会天天看见你穿制服的,对吧!”
这不是问句的陈述句让方浩一时间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而女孩说完前面那句话之后沉默了。即便身处于热闹的花园里,方浩还是觉得很安静,安静地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方浩想起上级的指示,“一定要让女孩说出幕后头目。”虽然面对女孩时,方浩的心中有千般滋味,但是他还是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这句话,“其实只要你说出来,还是有机会——”
有机会什么,女孩慢慢地站起来,转身面对方浩,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方浩,你相信前世吗?”女孩并没有等方浩回答就朝病房的方向走去,留下有些错愕的方浩。女孩的声音有魔力似的一直在方浩耳边回响,还坐在行人椅上的他痛苦地双手抱头,埋到了大腿上。当女孩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散去,记忆的碎片却慢慢地在他的脑海中整合:女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做饭,看着看着,女孩笑了,笑着说她喜欢上自己是因为做饭的样子很认真,但说完这句话她竟然笑着留下了红泪,而那鲜艳的血也染红女孩的白裙子。再然后场面又发生了变化,女孩带着决绝的笑容跳下了深不见底的河。那散发着诡异的河伸出无数枯骨来迎接女孩的加入。数不清的厉鬼争相啃食女孩的身躯,享受着一盛宴。而自己就在河边亲眼目睹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当女孩渐渐被枯骨淹没时,那恐怖尖利的声音经久不息,一直在方浩耳边回响着。过了好久,伤痕累累的女孩竟然又从河里冲出来,狼狈地摔在地上,即便是这样,女孩还是笑着对自己说:“方浩,你可以投胎了。”当方浩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依然出了一身的汗,方浩苦笑这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在那个女孩在人世间消失后他经常做的梦。
“方浩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方浩,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方浩,你相信前世吗?”
黑暗中的方浩双眼看着天花板,无奈地苦笑。你已经死了,何必还来纠缠我呢!难以入眠的他拧开台灯,却注意到自己睡觉前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名片。给他这张名片的人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不过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方浩拍拍额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先生,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同一个梦,如果你觉得这个梦让你十分困扰的话,可以来这里找我。”那个女人递给方浩一张名片。
沈兰霞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他不能再拖了。三天后就是方浩跟沈兰霞的婚礼。有的事情是应该要让它过去了,方浩随即握紧了拿在手中的名片,暗暗地下了决心。
“白梦旅馆,”方浩按着名片上的地址跑到了城西,在狭窄的街道里寻找着自己的目的地。他不时地躲避从四面八方倒出来的脏水,在这样的处境中,没有一个人心情会好起来,方浩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做梦把脑子给做糊涂了,竟然真的来找这个白梦旅馆,怎么会起这么怪的名字。方浩感觉自己被耍了,于是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呢?”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等方浩回头一看,一座古朴的木式建筑进入了他的视线。刚才他可没发现这座建筑啊,直觉让他远离这里,可是自己的脚却不听自己大脑的使唤,一步一步走进了自动敞开的具有古朴气息的大门门。在方浩的双脚都跨过大门的门槛后,门慢慢地闭紧了。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可是个法制社会,自己又是个警察,方浩不相信还有什么人敢惹警察。带着这个想法,方浩迈开了步自,朝屋子里走去。走过庭院的时候,他看见花坛开满了五颜六色的但是形状大致相同的花朵。花无风摆动,传来阵阵浓郁的香气。整个院子弥漫着浓郁的香味,沉醉于那种香味的时候,方浩脑海里竟然出现了那个梦,并且梦的场景就像1080p的视频一样是超清的模式。方浩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带着疑惑抬脚跨进屋子里,摆设家具都莫名地让他熟悉,屏风,餐桌,沙发跟一年前的一模一样,甚至那张餐桌上的痕迹位置都丝毫不差。而坐在沙发上的人更是让他不禁后退了几步,甚至被门槛绊了出去。方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灰尘,跨过高高的门槛,径直走到那个人面前,俯身紧紧地抓住女人的肩膀,“小英。”
男人的力气天生大于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看似柔弱,但能轻易挣脱开方浩的禁锢。“你弄疼我了,并且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方浩眼前逐渐清明,他看清坐在沙发上的人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人,而是与他昨晚想不起来的穿旗袍女人重合,这一次方浩特意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同样是眼睛,鼻子,嘴巴,可是组合在他的脑海里却形成不了面前女人的样子,不是这个女人长得不好看,恰恰相反,这个女人很美丽,却仍是叫人记不住她的样子。这不得不让人警惕。
白洛显然看出了方浩的提防,但是感情是慢慢处出来的,钱是慢慢算出来的,她不急。白洛挥手请方浩坐下,然后问道:“你来是想断了那个梦?”
“是。”方浩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你真的想好了要断了这个梦吗?”
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方浩有些迟疑,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老板娘,你让我来不就是为了帮我断了这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