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梦，小凡舍不得吃她，哪怕咬身上的一片鱼鳞，小凡都不至于那样虚弱，它终究舍不得咬她一口。可她怎舍得它死？她反手抓来一把水，化出把锋利杀猪刀，狠狠一刀插进小腹，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整个湖底。

她从她身上最珍贵的地方割下了一大块肉，她怕割少了救不回小凡，刀离腹前多划了几寸。

小凡死活不愿张口，血淋淋的一大块肉，她便一口一口喂进它嘴里，那是她身上的肉，她亲口喂进他嘴里。

小凡一点点好转，却还是说不出话，水缸大的眼珠上挂了泪，她忍痛拂袖替它擦拭了下眼角，小腹依旧滴着血，她哭着说，“师父，从今日起，我不在欠你什么。”

说完，忍痛转身离去。

她步步滴血的离去，她不知道，她身上落下一滴血，小凡心上便落下一滴，她一瞬化作条大鱼冲出水面时，似听到小凡撕心裂肺喊出的那一声，“女姬，回来！”

师父说，故事还很长很长。

我问师父，“师父，既然故事还很长很长，为什么不说了呢？”

师父说，故事不仅很长很长，主要发生在三年后，人物关系复杂，情感纠葛更如老树盘根，若要细细道清因果，以他说故事的速度，只怕没个半月说不完。

我说，师父，若您不想说，可以给十三看故事窗啊！

师父皱眉，半响承认后面的故事，他也只有所耳闻，只听说三年后海之彼叶氏牵头的“屠龙”计划被女姬破坏，她将一颗心挖出来救了蛟龙，蛟龙又将蛟珠挖出来给了她。

那后来呢？

后来还能如何，失去了蛟珠的蛟龙死了，被上天虐得体无完肤的女姬，只能选择成为月姥，虐天下大小神仙解恨了。

“哦！”我想起女姬恨东华，便问师父，“师父，那么女姬做月姥后第一个虐的神仙，是不是东华啊？”

师父皱眉，半响淡淡道，“非也非也！”

“那么师父，女姬第一个虐的神仙是谁啊？”

“十三啊，这个问题呢，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师父生平不爱财，却欢喜用钱，不仅欢喜用钱，而且每每外出时，都随意用钱，衣食住行样样都得最好的最贵的。

师父常带我外出，衣食住行由我打理，我便常捞些油水，少的一次也得一两金。这足以说明我师父多金。

一个游走四方的道士多金？

香火钱？天道观外院巨鼎的三柱大香没日没夜烧，哪能节省出香火钱？从商贾哪里要来的？师父从不向人伸手。

骗来的？这还差不多。

不过……不过师父从不直接骗钱，间接骗钱也从不亲自出马——什么？不亲自出马，怎么骗钱？

自然是找个人出马，这人须得是个有点傻又肯做事背黑锅的，比如我。

师父还从不骗正经人家的钱，被他让我去骗的，不是欺行霸市的，便是开赌坊放高利的——俗称市井流氓。

师父骗钱的方式学过法术的骗子大都用过，施障眼法将路边的大石点石成金化做个宫里大王起夜的金夜壶，又将个人化作个宫里内侍的模样，背着个金尿壶去黑市换钱。

我便是这个常常背着金夜壶的人。嘿！甭说，我师父的这招还真管用，往往背着金尿壶在黑市走一遭，便会换得十几金。与我换钱的那些个市井流氓，自以为贪了便宜抱着金夜壶彻夜未眠，第二天发现是快烂石头以后便大多上吊了！

又一次骗人后不久，我听说那人死了时，冲师父憋嘴说，“师父，您这……您这也太缺德了吧？”

师父笑着说，“小十三，点石成金，点石才是目的，但这些个烂石头，死不悔改，怪不得为师。”

我不以为然，“师父，若点石才是目的，那么你点的石头，为何让我都卖了”

师父说，“小十三那，因为这世上的石头太多了，不点不行啊！”

我说，“师父，您这什么逻辑啊，世上哪有石头不多之地啊？”

师父说，“有啊，小十三，天上和四海的海面上，你见着石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