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歌妓人唤媚娘,在九州,似乎大多数歌妓,都叫这名。
果然,师父这招斩断情丝起了作用,三娘一点没误会便知道了师父对她无情,一抹白绫挂上梁,吵着嚷着没人要死了算了。三娘吵嚷了大半日还没死,这事传到了在天仙阁喝酒抱姑娘的师父耳中,师父觉得三娘大半日都死不了,想必不过是虚张声势,便不管三娘死活,继续喝酒抱姑娘。
这事,我最初听说时着实质疑,因在郢都之时,我对师父的了解着实很深。彼时传闻师父好色,常常出没风月之地。可我和子渊都知,师父是为了掩人耳目。
虽知师父为了掩人耳目,但那时的我,还是着实好奇。
你想啊,一个常说自己年轻时研习佛法入迷,六根清净了失了生育能力却夜夜梦中春游的老男人,偶以掩人耳目的借口一本正经去妓院,真真不会干柴烧起烈火?
你是我,能不好奇?
子渊曾说,“天才好奇始之!”我理解大意:天才都从好奇开始!
我质疑说,“先生,九州那么多好奇之人,为何没几个成了天才?
这一点子渊的解释是,“九州的大半人的好奇往往被父母扼杀了,另外小半中的大多数被夫子忽悠了,最少的一部分好奇着好奇着始终解不开谜底,成天质疑自己最后成了疯子。”
我说,“夫子,妖姬不大懂,夫子可不可以,给妖姬举个例啊?”
子渊望着满脸期待的我,笑了笑,自言自语:“没想到!真没想到!”
对此我很质疑,问道:“夫子,你怎么了?”
子渊解释道:“没想到你师父那种老顽固,对你授业这般开明,真没想到啊!”
我郁闷道:“夫子,你都没见过师父授业,为什么这样认为啊?”
子渊解释道:“妖姬啊,适才我与你解释九州好奇之人没几个成了天才时,你不懂却没有装懂,而是主动问了,这不懂就问的好习性,难道不是你师父教的吗?”
子渊话毕之时,我已目瞪口呆,耳畔回响着师父那句口头禅,“小十三啊,许多事情,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我本想将师父对我的种种苛刻说与子渊听,好让子渊认识到他摧残孺子的真面目,但转念一想,纵然师父对我有千般不是万般苛刻,这再造和养育之恩重如泰山,知恩不报这事做了还行,但这恩将仇报却断断使不得。
想到这层,我笑着说,“师父他老人家常常与我说,十三啊,你有什么不懂得呢,一定得问啊,为师若解答不了的,一定帮你找个人解答啊!”
子渊有些激动道:“子宫兄真常常这样说?”
这一问,倒将我问傻了,半响胡扯道:“是啊,师父常这样说,不过,不过师父就是师父,问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
这般违背良心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是得多袒护师父啊!
子渊满面春风,两颊泛起浅浅的小酒窝,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自语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子宫兄能这般人性,看来……看来倒是我误会了。”
哎!十三岁那年,子渊曾赞我“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乃天地阴阳造化之妙!”,可望他如今这幅媚态,委实自惭形秽!
我锤头不语,不知何时我无意使了观微术,抬头的时视线飘过子渊□□,竟瞧得一物什身子猛地颤了颤,惊得目瞪口呆,两颊微热,视线一瞬移开,正对上子渊的一双明亮的黑眸。
许是看到了我盯着他下面的一幕,子渊低头望了望,抬头微笑道:“这几日忙着撰写新法,换洗得不是很勤,衣物是有些脏了。”
两颊犹若火烧,却急中生智捏诀化了条大蚯蚓趴在子渊裆上,故作惊讶指着他身下叫道:“夫子,你身下……身下有条大虫!”
子渊大惊失色,低头瞧□□,果见裆上有只大蚯蚓在舒展身子,“啊!”了一声,竟害怕的直哆嗦。我瞧着子渊害怕的模样,不由得伸手一把抓去,本想将那只蚯蚓抓丢了,谁知心一急用力猛了些,蚯蚓和□□抓了个手满。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本小爷风流倜傥力大无比漏了个洞,子渊倾城绝代媚态横生却得了只大鸟,真真天道不公啊!
我心中叹息着松了手,低头不语,虽只刹那,但子渊着实不该没反应。
可不知他是太害怕了真没察觉,还是察觉了装不晓得,他身子继续哆嗦着,我扯了扯他衣袂,道:“夫子!夫子!蚯蚓掉地上了!掉地上了!”
子渊闻言愣了愣,急急退了两步,依然有些害怕。他小心探头朝地上望了望,此时我变的那只大蚯蚓正爬向他的脚底,他见了脸色大变不说,身子又一颤,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脚后跟撞到块石头,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却着实郁闷:蚯蚓都怕成这样,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他六岁之时,只身拦下屈子的车马?”
子渊六岁只身拦住楚大夫屈原进宫的车马自荐拜师,这事曾震惊郢都。不过不久传出,这不过是个谣言。虽传出是个谣言,但彼时我一直坚信子渊做得出那样的大事,可从这日看来,子渊只身拦屈子车马一事,只怕真真是个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