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宫娥如何叫喊,阿音依旧没一丝反应,眸中却流出了泪,婴孩似知道母亲在哭,哭得更厉害了。门外大雨滂沱,兵器声紧接着宫娥的惨叫声,尔后步履声匆匆而来,门口站着的宫娥大喊起来,“刺客闯宫!刺客闯宫!”
来人是一身红袍的重明,未待宫娥话音落下,他已坐到了床畔,宫娥吓得手抖了下,怀中的婴孩一瞬落下,却在接地一寸处停了下来,然后缓缓飘起,裹着的小褥想个摇篮一样飘起,顿在了与床平行的空气中。
他望着面色惨白的阿音,眸中缓缓流出了泪。我从那颗心上看到,那是重明长大后第一次流泪,他的心不会骗我。这些泪的源头,是一滴晶莹的泪,或许重明永远会知道,那滴晶莹的泪至今挂他心上。
小褥中婴孩哭得厉害,盾着重明的记忆,我看到她有双天蓝色大眸。我望着那双眼,心一颤:难怪重明认错,真倒有双与我一般明亮的大眸。
我看着重明记忆里年少的他,那个时候,着实有些想不通。不该这样啊!这暗恋阿音不成,却又暗恋人家女儿一万多年?儿时看的一些仙侠小本中,备胎不都没男主长得美吗?做了对母子万年备胎的重明,别说年少的时候,如今也比那些凡人神龛上画像中的黄帝美太多啊!
不该啊!一点不该啊!着实一点不该啊!难道那些个仙侠小本都是骗人的?亦或那些凡人神龛上的画像有误?
发妻生产始终未见黄帝,他不会在宫中作乐吧?但……但蓬莱在仙界的势力可比当时不过东荒弹丸小地的国主帝鸿大多了,帝鸿那时便敢这般明目张胆开罪一个有后台的老丈人?
我顿时有种看仙侠小本中美女爱渣男的故事。阿音眸中流着泪,凭重明怎么唤,依旧岿然不动。
我看着面色惨白的阿音,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样的天蓝色却微微泛白的大眼里,我看到的,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身子一颤,一时不忍眼睛酸起来,心跟着痛起来。我是一株檀香,无父无母,师父把我培育出来,我一直将师父当做了父母,可我始终想有个母亲。许是这种想法尘封心底久了,某一天真的看到个伟大的母亲,自然觉得她很亲近,就好像看到了我的母亲。
我突然好奇阿音和渣男黄帝的故事,即便是个美女爱渣男的故事,我依然很想很想听那样一个故事。许多事说不出为什么,我想听那样一个故事亦然。若人人都能说出为什么,自然不想看那样的故事了,那么那样的故事便流行不起来了。
师父曾说,我脑洞与南瓜一般大,不做个故事家可惜了,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彼时我看一则写太古的故事时,曾改写了一些情节,子渊都赞不绝口。
说来巧了,我改写那个故事中男女主的名字,竟与子渊和我的名字一模一样,不过身份天差地别,子渊是魔族的战神,妖姬是神族的女祭司。
之于这个巧合我曾问师父,师父说子渊本名宋玉,或许他从小想做个战神,便借战神子渊的名字。“至于你嘛……”师父笑得冷飕飕的,“为师听说神族女祭司妖姬是个美人,或许小白脸词穷了只能找了个美人的名字给你”,抬手用中指戳了戳我的额,“徒儿啊,小白脸给你取名,没为师用心啊!”
我白眼瞅他道:“师父,你很用心吗?十三算个啥名字?子宫十三算个好名?黄粱很用心?
师父笑容褪去,略有生气,“为师又没让你跟着姓子宫!”,撇了我眼,神色郁闷,“十三不好听吗?”
我改写的故事是这样的。太古时代,神魔势不两立,神族女祭司妖姬外逃被魔族战神子渊救了,身为女祭司妖姬注定不能有爱情,相处却渐渐飞蛾扑火爱上了子渊,但子渊始终不接受妖姬,结局是子渊和一个男人私奔了。
我将故事改得简单粗暴:女祭司妖姬飞蛾扑火“上了”战神子渊,子渊失身后哭了三日三夜,然后又被妖姬上了一次,爱情从身体的接触开始,子渊爱上了妖姬。
子渊对此举赞不绝口,师父却很生气,“小十三啊,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我瞪了师父一眼,“师父啊,这不是您教十三的吗?遇上了心仪的姑娘,先上了再说。”
师父郁闷,皱眉说,“十三啊,当着子渊,你可不能乱说哦,为师……”师父看了眼子渊,“为师何时教你这些啊?”
我与子渊对视了一眼,装傻道:“师父,您不是常说,遇上心仪姑娘,得主动吗?”
师父瞅着我,“为师说的主动,是指主动搭讪,而不是……”我打断师父,“师父,您又犯糊涂了,徒儿可记得清楚呢,您没说主动搭讪,当时徒儿不知何怎么主动,还仔细问您来着。您说拉手啦强吻啊揩油之类的啊,”我顿了顿,看了眼子渊,他在偷笑,我又撇嘴道:“师父,既然拉手强吻这些肌肤之亲算是主动,上了一样是肌肤之亲算主动啊!”
子渊笑出声来,师父气急败坏,“孽徒!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