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见陆怀鸩似在走神,心生不悦,遂掐住了陆怀鸩的下颌,并以舌尖磨蹭着陆怀鸩的唇缝,诱使陆怀鸩开启了唇齿。
齿面一被碰触,陆怀鸩即刻回过了神来,方要回应谢晏宁,竟陡然被谢晏宁掀翻于地。
谢晏宁跨坐于陆怀鸩的腰身之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陆怀鸩,责问道:你适才所思为何?
陆怀鸩并不想将自己欲要去南风馆之事向谢晏宁坦白,故而,只道:弟子生恐师尊此去渡佛书院出了差池,又觉自己太过无能。
谢晏宁已然发现陆怀鸩的眼神有些微闪烁不定,陆怀鸩明显有事隐瞒于他。
他并不戳穿,继而温言道:怀鸩,你明知自己的修为不如本尊,却每每挡于本尊面前,本尊如若出了差池,你怕是无法安然无恙,你为何总是想到本尊,从不顾及自己?
陆怀鸩捉住了谢晏宁的右手,虔诚地亲吻着手背:师尊曾言自己乃是槲寄生,须得从弟子身上吸收养分,方能存活,但于弟子而言,弟子才是槲寄生,而师尊则能给予弟子养分,倘若失去了师尊,弟子这株槲寄生将遭受灭顶之灾,是以,守住作为养分提供者的师尊才是至关紧要之事。
关于槲寄生的比喻,谢晏宁当然记得,但其实这个比喻更多的是调情意味,虽然当时头脑混沌的自己将生存与调情混在了一处。
由陆怀鸩口中说来,调情意味不复存在,而是成了生存与死亡。
谢晏宁肃然道:你与本尊互为槲寄生,互为养分,乃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你应当明白自己对于本尊以及宝宝的重要性。
陆怀鸩颔首:弟子明白,但弟子还是认为师尊是最为紧要的。
本尊与宝宝亦认为你是最为紧要的。谢晏宁反扣住陆怀鸩的右手,紧接着,放于唇边,启唇,含入了尾指。
陆怀鸩浑身一震:师尊想对弟子做什么?
谢晏宁眼波如水:你不是应当任由本尊处置么?问这许多做什么?
陆怀鸩阖上了双目:弟子荣幸之至。
少时,他再也忍耐不得,正欲反身压制住谢晏宁,以便好生亲吻一番,未料想,谢晏宁居然以潮湿的唇齿提醒道:你该去煎药了。
一日三碗安胎药,少不得。
理智上,陆怀鸩清楚自己应该立刻去煎药,但被谢晏宁用这般平淡的语气提醒着,情感上,他却极为委屈,分明是谢晏宁先轻薄自己的,为何不予自己轻薄回去的余裕?着实不公平。
谢晏宁站起身,向着陆怀鸩伸出手去,同时凝视着陆怀鸩道:起来吧。
陆怀鸩拉住了谢晏宁的手,却并未立即起身,反是从谢晏宁的指尖起,一点一点地向上亲吻,直至谢晏宁的唇瓣。
他的唇瓣终是覆上了谢晏宁的唇瓣,他喟叹一声,进而缠着谢晏宁的舌尖不放。
谢晏宁伸手环住了陆怀鸩的腰身,沉迷地与陆怀鸩接吻。
陆怀鸩将谢晏宁吻得遍体生红,气息紊乱,方才勉强松开谢晏宁,煎药去了。
一碗安胎药需要熬足两个时辰,他一面看着安胎药,一面在心中参悟着一门心法。
小二哥时不时地进得庖厨端菜,一见这伪君子,忍不住要送其几把眼刀子。
两个时辰后,他端了安胎药,进得房间,待谢晏宁饮罢后,他又与谢晏宁一道用了午膳。
其后,谢晏宁午睡,而他则试着修炼已经参悟的心法。
他急于求成,半个时辰后,险些走火入魔,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生恐被谢晏宁觉察,赶紧将唇边的血液拭去了。
倘若他走火入魔,伤了心脉,定会害得谢晏宁再次渡修为予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直待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他才继续修炼。
他修炼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便又煎安胎药去了。
这一个半时辰的修炼颇有收获,但五日后,他们便要启程去渡佛书院了,并无足够的时间容他修炼,自是不可能有长足的进步。
他心有不甘,明明他所需要的仅仅是时间而已,但他最缺乏的亦是时间。
一眨眼,已是三日后,还余下两日。
他陪着谢晏宁用罢晚膳,借口自己要出门练剑,别过谢晏宁后,径直去了南风馆。
南风馆挂着大红灯笼,尚未进门,已有甜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他被龟公迎入其中,如他这般姿容过人的恩客,小倌自是趋之若鹜,因而,他瞬间便被小倌包围了,这些小倌全数施朱傅粉,只能看出大致的容貌,但显然尽是些尚未及冠的少年,皮相还稚嫩着,眼神却被皮肉营生折磨得苍老了。
他不由思及了红袖,心生不忍。
他是来学习、观摩色/诱之道的,却生了救人之心,纵然他很是清楚自己救不了天下所有的小倌,不过能救一人便是好的。
他一一扫过小倌,发问道:你们是否自愿在此做皮肉营生?
此问一出,周遭的嘈杂戛然而止,老鸨与龟公皆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来,朝着老鸨一亮,扬声道:谁人不愿留在此处?随我走。
一众小倌不知陆怀鸩的底细,犹豫不决,惟有一名小倌道:还望公子为我赎身,我愿随公子走。
其余小倌见此,纷纷道:我愿随公子走。
伺候一个身强力壮,年轻出众的恩客较伺候各色恩客要好上许多,这是显而易见的。
突然,楼上有响动传来,陆怀鸩循声而上,一推开门,赫然瞧见了上官淩。
上官淩头上包着厚厚的软布,面色惨白,衣不蔽体,双手、双足被缚,竟是为一脑满肥肠的六旬老汉压于身下。
上官淩失踪多日,为何会沦落至此?
陆怀鸩一掌拍去老汉,接着,解开了上官淩的束缚,又为上官淩披上了件衣衫,才问道:上官公子,你可还好?
上官公子?上官淩迷茫地问道,何人是上官公子?
陆怀鸩心下生疑,一时间,无法断定上官淩是当真失忆了,亦或是因被他撞见了不堪的场景,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上官淩受人凌/辱却不理。
他一掌拍晕了骂骂咧咧的老汉,方才问道:上官公子,你随我走吧。
上官淩虽然不知老汉意欲为何,但他觉得甚是恶心,遂道:嗯,我随你走。
稍待。陆怀鸩嘱咐道,你且先将衣衫穿好,我马上便回来。
上官淩能感受到陆怀鸩所施予他的善意,快手扯住了陆怀鸩的衣袂,满面不安。
陆怀鸩安抚道:我还有事要办,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好吧。上官淩放开了陆怀鸩的衣袂,看着陆怀鸩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