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小崔,我愣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平时被人“崔老弟”的喊着习惯了,一旦改口还真有点不习惯。
“您确定是在喊我?”我扭过头,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但见老余头嘴里叼着的烟头猛的红亮起来,然后他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在我回头看向老余头的时候,老余头也在看着我出神,四目相对时,我感觉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如平静的湖面,深邃而坚定,和平时那个低三下四的奴才相简直就判若两人。
一缕青烟顺着那张胡子拉碴的嘴里扩散而出,化作了袅袅状,突然让我感觉心里一阵暖洋洋的,眼前的老余头像极了一个人,我两年未曾谋面的父亲,同样有着坚定是眼神和波澜不惊的神情。
看样子老余头肯定有什么话要说,而且还很重要,我猜他是故意留下来等待单独面对我的机会。
“神神叨叨,您肯定有事,有什么话就说吧,看在咱们都是一脉相传的份上,我能办的到的一定办到。”我也是认真的说道,若是换做平时,我定时一口一个老余头,但现在的氛围我是叫不出口,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严肃而尊敬长辈。
“你是侦察兵出身?竟然瞒过了十几双毒辣的眼睛,小子有种啊,有城府不简单。”老余头脸色尤一放松,竟是如此意想不到的开场白,担心没把我小心肝吓出来。
暗道我他妈我城府深个屁,刚不久被老冯头看穿身份,如今又被你揭穿老底,要说城府深,我连古弈都不如。只是,我想不到老余头到底想和我聊什么,难道是想进一步确认我的身份?然后再偷偷的告诉阮波涛?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即便如此,但我再想给自己洗白,已经是完全没有了可能,看样子老余头已经一口咬定我就是侦察兵出身,所以,我只好如是的说道:“姜果真是老的辣,您说是就是吧,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瞒天过海的本领了,如果您打算在阮爷哪里揭穿我,我也无话可说。”
“就他?我呸!”老余头登时就把眼睛瞪的溜圆,一歪头顺着风向重重的吐了一口,好像挺气愤的样子。
老余头在稍稍的缓和了一下情绪后,才接着说道:“你身后那个丫头是古灵族的吧?你看过没有,她如今身上有几颗七星砂了?”
“您老不会缺德到偷听我们说话这种地步吧?为老不尊也别怪我不敬,如果真是那样,我倒是不建议一脚往谷底踹个人,老老实实的说吧,今天说不清,这事怕是没个完了。”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怒不可赦了,好在那把老骨头不值得我敲打,不然我真就下手了。
难怪老余头会一路走在我们不远的地方,原来是有心之人啊。
在谈到古灵族的时候,我们的谈话把古弈也吸引了过来,见此情形后,她又一时半会插不上嘴,只好挽着我的胳膊焦急的跺着脚,阴着脸怒道:“我不管您是这么个手法,只希望您现在就把话说清楚,最讨厌小人得志之人了,哼。”
说起来这事也怪我,我太容易感情用事,只因为老余头同样披着一身黄皮,所以才对他掉以了轻心,只是不知道老家伙是什么叵测之心,按理说即便他要打小报告也犯不上来提前知会我吧?
“崔啊,你就别猜了,我走南闯北的几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干过,如说我偷听你们的谈话内容,你们还太嫩了点,我才懒的去呢。”老余头依然说的气定神闲,并没有因为要狗急跳墙而表现出一丝担忧之色,相反,对我的举动越来越感兴趣的样子,一根烟抽完,接着又点着了一根。
“想让我信,那就先说说您是怎么看出我是侦察兵的吧,不然,嘿嘿……”
看到老余头不急不缓的那副表情,我愈发的着急上火起来,恨不得上去大嘴巴抽他一顿才解恨。
“《汉书高帝纪》有云,章邯夜衔枚击项梁定陶。具体的寓意我不说你也知道,作为一个实用性极强的优良传统一直被从古传至今,再传到你们侦察兵身上,早上的时候,在你埋伏在树后,是不是将刀横叼在嘴里过?不需要老头在提醒了吧?”老余头在吧嗒了一口烟后,娓娓说道。
还别说,真有这么个情况,看来我真还有点太嫩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显微的举动,竟然也被老余头看在了眼里,难道老余头平时的所作所为全是装出来的吗?包括刚才还在给阡陌大献殷勤,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