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疯子,这小孩儿是谁?可别告诉我你眼红我有阿辽,也收了个徒弟!”
若心早已在身后憋不住了,从这什么采珍铺里出来的男子看起来模样不错,可叽叽喳喳似个麻雀般唠叨个不停真是古怪。
“你的话可真多。”梁长风的语气让他抓狂不已。
“嘿,就你这医术还教人,我还真是想象不出来呢。”
若心这下是看懂了,这家伙应该是梁长风的熟人,就是说话略欠。
“这小鬼暂时留在你这里。”梁长风像抓小鸡似的把若心拎到白面公子跟前。
“梁先生,你带着我吧。”若心一心要找师师父,不想就这么被他丢下。
梁长风瞥了若心一眼,嫌弃道:“你跟着我也是添乱。”
若心着急:“我保证不给你添乱,你就带着我吧。”
他边说着边扯着梁长风的衣角,用孩子才有的稚气恳求着他,怎奈梁长风全然不看他一眼,硬是将若心往白面公子哥的怀里塞。
“看着他,别让他乱跑啊。”
见梁长风脸色一变,白面公子自当心领神会,抓着若心的胳膊不让他再追上去。
若心本来就个头矮小,身形瘦弱,被他这么一拽自然是有心想跑也跑不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梁长风潇洒离去。
“嘿,小鬼,那家伙的脾气古怪得很呐。”白面公子自觉远比梁长风和气得多,他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若心,似笑非笑道,“你就算想缠着他,也早晚会被甩掉的。”
看着梁长风越去越远的背影,若心又着急又无奈,一种强烈的自责感又在心中浮沉。他把师父丢了,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如今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梁长风身上,至少他相信梁长风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至少他相信师父的眼光不会错。
“你是梁先生的朋友吗?”若心鼓起勇气问道。
“算是吧,那家伙那么古怪,除了本少爷谁还会当他的朋友。”白面公子打了个哈欠,“行了,跟我进来吧。”
若心进了采珍铺才发现,这地方原来是间布置华丽格调高雅的古董铺,里头依次摆放着三五列格子架,其上置有金瓶瓷罐玉器不下百件,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小鬼,架子上的看看便可,千万别动手。”白面公子语调轻松,“我叫徐朔之,你可以叫我徐公子或者徐少爷。”
若心弱声道:“嗯,徐先生。”
徐朔之莞尔:“徐先生?你和梁长风还真的是一路人,算了算了,随你高兴。”
他又朝铺子里喊道:“阿辽。”
从隔间的布帘后走出一名黑袍少年,他只十五六岁年纪,长相清秀,五官端正,尤是一头银发引人注目。
黑袍少年双臂环在胸前,右手紧握一柄短剑,径直朝徐朔之走来。若心见他面容寡淡,神情冷峻,摆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阿辽,这是……”
徐朔之顿了顿,若心还算机灵,立即回答道:“我叫若心。”
“对,他是若心,梁长风带来的。”徐朔之砸着嘴,“你带他去洗洗干净换身衣裳,千万别让他乱跑。”
阿辽斜眼看了若心一眼,点头回了句“是”。
若心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早就又脏又臭,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道口子,两条裤腿和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巴,整个人看起来肯定十分狼狈。
进了内堂又穿过院子,阿辽把若心带进一间浴房。
若心手足无措的站在后面,看着阿辽备好浴桶又抱来衣物。
“你自便吧。”阿辽冷冷地说,“客房在隔壁。”
若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阿辽转身要走,终于鼓着勇气问道:
“你……叫阿辽?”
阿辽止步看他,却依旧是毫无表情的面孔。
“嗯……那个……你也认识梁先生吗?”若心弱弱地问,“他平时待人如何,可靠不可靠,我可以相信他吗?”
阿辽淡淡回道:“你不信他为何还要跟着他。”
“因为……”若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跟着梁长风,可在丽舟他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梁长风他想不到可以求助的人。
“如果你不是那么麻烦,梁先生应该不会讨厌你。”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阿辽这才补充了句。
“麻烦……讨厌?”若心重复着这两个词,实在不明白阿辽的意思,至少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思考什么是麻烦什么是讨厌。等到他再回神,阿辽已经不在了。
身后的浴桶里升腾起阵阵热气,若心不禁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终究嫌弃的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