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神经质的窗户一声尖锐的惊呼,惊醒了沉浸在自己心绪中的杜听。
“跳楼啦!”窗户这么惊呼,杜听甚至能听出窗户的兴奋感。
“神经病啊。”杜听忍不住吐槽,然后一阵睡意袭来,耳边嘈杂的吵闹声渐渐远去,杜听终于沉沉睡去。
这个晚上,窗户再没有发神经,而杜听也似乎渐渐适应了身处无比嘈杂的环境,睡得很熟,舍友回来也没吵醒他。
回来的三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回到宿舍拉开灯,都看到沉沉睡去的杜听,几人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老杜这是兼了多少份职,怎么累成这么个肾虚的狗样子?”沈言看了一眼杜听,小声道。
顾雪峰摸摸下巴:“老杜一般没这么拼命,难不成是家里又出啥事了?”
“出啥事老杜应该会开口,没开口就说明没啥大事。说起来,老杜知道咱们学校出了大事吗?”沈言道。
“估计不知道,他一放假话费都舍不得交,彻底失联,学校出啥事儿估计都不知道。唉,老杜也是不容易,毕竟是要养家糊口的男人。”
南城高中是私立高中,聘请的都是名师,收费自然比一般高中高很多,能进来这个学校的学生,绝大部分学生家境都很好,就像顾雪峰和沈言,一个富二代一个拆二代,家庭环境使然,这些学生学习也都不差。一小部分家庭不好的,学习却是足够好,其中极少的几个,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杜听家庭困难众所周知,他是被一对失去独子的老人捡到后精心抚养长大的。他的养父是退休工人,早年养着杜听,退休金还足够一家生活,但随着养父母年岁渐高,两人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家里就渐渐入不敷出。
如今养父母年近八十,很早就失去了劳动力,杜听刚懂事,为了减轻负担,就开始努力打工,让一家人能生活下去。
一般乡里干农活不计较孩子年龄小,虽然工资比之成人低近一半,但只要能吃苦就能赚到钱。杜听寒暑假就找各种农活打工赚钱,也算是补贴了些家用。
随着杜听长大,大概是农活干的多了,杜听看起来比同龄人高大很多,力气也大,假装自己年满十八,在附近也能找到好些不错的兼职。
兼职拼了命,上学也是死命学,杜听脑子好使,肯下苦功,成绩自然拔尖。到了升高中,中考又超常发挥,加之杜听家庭情况属于特例,作为特殊贫困学生,杜听得到那一年的推荐名额,进了南城高中。
考虑到杜听的情况,市里有特殊补贴,杜听的学费住宿费都由市里垫付大部分,没有全免,但是也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杜听一家的负担。
杜听没隐瞒过自己的情况,他一直以来兼职和各类人打交道,见惯了各种事情,杜听比一般孩子坚强的多,有韧劲聪明加上为人乐观,和同学相处的很融洽,人缘一直不错。
宿舍里的几个人对杜听是既同情又佩服,杜听金钱上有困难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忙,而杜听也不占人便宜,实在没钱会开口借钱,而后等兼职赚上钱,就会迅速还上。
虽然不知道杜听怎么短短一个月,就把自己搞成了严重肾虚的模样,不过对方没提,他们也都没问。对于杜听,几人因为同情和佩服,下意识的会多照顾一些。
几人又聊起学校发生的事情,声音刻意放轻,神色都很沉重。
“这年头,高中生也太惨了,杜听先别说,咱们那位学神学长……可惜了。”
“可惜大发了,传言说是受了情伤,对象还是个男的……”
“谣言吧,不过作为学神,不大可能仅仅因为学习压力大就轻生,谣言可能和事实有点关联。”
杜宝章参与这话题不多,原本一直沉默,等闲聊结束洗漱完准备休息时,这货突然来了一句:“那位学长的寝室,就在咱们寝室正对面。”
顾雪峰和沈言觉得脊背一凉,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对面宿舍,然后一齐扑向了杜宝章:“哥们,你存心的啊,打算让我们今天做噩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