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盛夏的六月,却漫天飞雪。
不同于往日的万丈晴空,低沉雾霭的墨云黑压压的笼罩着整片天空,片片雪花随意且无情的悄然而至,重重叠叠,放眼望去满目银装,四周静的可怕,冰冷且肃杀的氛围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这时,远处一道人影十分突兀的出现,待他走进才发现那是一位老者。他的长相奇特,拥有一只与整体面容十分不合的大鹰勾鼻子,几乎占据了全脸的三分之一。眼睛也不似一般老人那样的浑浊,反而炯炯有神,让人无法轻视。他的头发长至肩膀,灰白中夹杂着些许黑色,就那样随意的披散着,看上去非常杂乱且肮脏,似乎很久都没有清理过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驼背的缘故,他的个子看着有些矮小,弓着腰活像一只大虾米,还是只瘦虾米,浑身上下也就二两肉,全靠骨头架子在撑着。他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似的,穿着一袭破旧的单衣迟缓的走在雪地里。这里四处都是荒山野岭,根本没有什么人家,也不知道这老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看他的样子,却对此地型极为熟知。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走路虽然看起来缓慢,但却极有规律,每行一步的尺寸仿佛量过一般完全相同,分毫不差,不一会就走过了一座山头。
待行至一处山林时,他便随手抄起一枝树枝用着与外表极为不符的速度灵活的在雪地里到处刨着,熟练的掘开还算松软的雪层后,在露出的土地上刨刨捡捡,时不时的还掏出点什么东西来宝贝的揣进怀里,精炼的眼神里透漏出浓浓的喜悦。
这时,树枝的前端似乎触到了什么异物从而导致阻塞不前,老者于是疑惑的去翻动上面的积雪,图穷匕见——啊!那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看他的样子也就是五、六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看样子很是华贵,只是布满血迹且多处破烂。这孩子被冻的青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苍白的很。
老者一愣,瞧了瞧后转而探探他的脉搏,“呵,这小家伙居然还活着,但若是继续躺在这里,也活不久咯。”老者挑了挑眉道。尔后又仔细的上上下下的对着小孩儿琢磨个遍,道:“这恐怕又是某个被连根拔起后的家族的幸存者吧呵,真是搞不懂,还挣扎什么呢?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都是要死的。“
老者撇了撇嘴,转身就走。本来都已经走出数百米了,但不知为何,老者突然停住脚步,眉头骤然紧锁,而后长叹一声,扭过头气冲冲的便往回走。
“你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子,遇上老头子我算你好运气,若不是你冻僵那模样长得像是我那死去的猫儿,我才不会救你呢!“老者一边嘟囔着,一边大手一挥把这小孩子背在背上,脚底宛如生风一般的,飞快的朝着来时的方向掠去,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好小子!人不大,长得倒敦实,累死老头子我了。“只见那老者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拐七拐八的就进入了一处竹林,若是被外人瞧见了定然要大为惊奇的,明明是荒山野岭哪里来的竹林呢再者,现在是大雪天可是这些竹子却丝毫不受其影响,依旧翠绿挺拔。
老人背着这个孩子来到了一片砍伐过的空地,上面有几处竹屋。走进其中一间,屋内的摆设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单凭木头板子架起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床的物件以及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木桶,木桶内几乎可以放进两三个成年人,本来竹屋就不大,木桶自己就占了三分之二。
老者把孩子放在了床上,接着便里里外外的一顿忙活,倒腾进来一大堆东西,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的最后尽数投进了木桶里,最后盛满清水。就在这时,老者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搓了搓手指,指尖一动便冒出一大簇火苗来,燃烧着木桶下的柴。
“臭小子,居然浪费我这么多宝贝材料,以后你可得都还给我,不行,要加倍还!“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从床上捞起随手就丢进了木桶,可怜这孩子就这么被煮了……
小孩子的身子全部没入水里,只剩下个小脑袋还在上面浮着。不多时,就见他眉毛不住的皱起,神情也略显痛苦,再过一会双手也开始了本能的扑腾,但人却还未恢复意识。
“哟呵,活过来了,嘿!算你小子命大。“一直在旁观察的老者看到他这模样一下子就乐了。
一边说着,老者一边捞他出来,也不擦擦他身上的水,就又丢到床上去了。不过这回,老者还知道拿床被子给他盖上,只是那被子以及味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可别小看这‘洗澡水’,这水里可放了十余种珍稀的灵药,但药性虽强,却也夹杂着毒性,不可久泡,人活过来即可。
人洗干净了,脸色也红润了,再一瞧,呵!好一个俊俏的奶娃子。刚才的他就像是一只冻僵了的兔子一样,毫无美感可言,现在嘛才算是有点人样了。这孩子虽然还不大,但是却生得极为好看,是富贵之相。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华贵中还带着一些英气。
这孩子的睫毛长而浓密像一把小扇子一样,静静的摊开在眼睑上,形成了一圈圈的阴影,很是好看。鼻梁笔直又挺,嘴唇殷红却生的薄,皮肤白皙嫩滑,小脸蛋上还带着少许的婴儿肥,徒增了几分可爱。
老者又观察了他片刻,见并无异状,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身出去了。
……
“小子,醒了醒了就快点给我下去,赶紧的!给我腾地方!“老者恶狠狠的说道。
小孩刚刚醒来,意识懵懂,脑袋也停止了思考般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一会,才注意到旁边长得比较吓人的老者,顿时一激灵,吞下一大口口水,怯生生的问道:“你,你是什么人这是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嘛,“老头挠了挠下巴,“自然是我的地盘,就连你小子也是老头子我救的。所以,你必须得报答我,得给我干活!“
“谢谢您……那,我家人呢您可曾救他们“少年似回想起了什么一样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希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