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峥凤眼微挑,听她说她不是乞丐,弯唇笑笑,“你自然不是乞丐,你究竟何人?”一手掐阿朵脖子,把人抵到桌边,“谁派你来?”凤眼锋锐冷厉,脸部线条紧绷,嘴角微抿,端是冷硬霸气,高大身躯,好似高山压顶,阿朵不敢看,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
燕峥,眯眼看她,并不催促。阿朵身材瘦小,只高过他腰部一点,他好整以暇,她战战兢兢。片刻,阿朵抬起头来,燕峥细看她容貌,这般姝色,满院妾室不及这半大女孩儿。两道浓眉,不画自黛,眉形自然规整,恰到好处。眼睛既圆又大,偏眼角微微上挑,不比燕峥凤眼,总归带出点风情。小小鼻子娇俏挺直,最打眼是小小一张嘴儿,艳丽丰润,燕峥想到月季花骨朵,含苞待放。如今洗涑干净,面皮白净透亮,这已不是寻常颜色。
燕峥盯着阿朵瞧个尽兴,阿朵皱眉,大眼睛里透出迷茫色,“我只记得我是阿朵,大概十三岁,家在何处,家有何人,概不知道,我不骗你,你要信我。”抿抿唇,怯生生看着燕峥。
燕峥看着阿朵,眸色变深,气极反笑,“莫不是当我是个傻的?没有父母爹娘,你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猴子?”话是如此说的,掐脖颈那只手却没加力。
阿朵撅撅嘴巴,眼里带着恼意,看着燕峥,“你没说错,我肯定不是石缝里蹦出来,我又不是猴子。我记得有人叫我等他,哥哥,你在哪里?”她一脸委屈,越想越急,娇憨神态,引得燕峥口渴,燕峥盯着阿朵懵懂眼睛,哪知“哇”一声,阿朵咧嘴哭了。
燕峥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那花骨朵小嘴儿,“你是说你等那个哥哥?”阿朵呜呜肯定,燕峥又问,“他叫什么?我送你回去。”手心一点濡湿,如小奶狗舌舔手心,燕峥顿悟,捂着阿朵嘴巴,她怎么回答?直到阿朵舌尖再次软软扫过手心,他吞吞口水,才把捂着‘花骨朵’那只手放开来。两息之后,又把掐在阿朵脖颈上那只手放了下来。
“好像是哥哥。”阿朵极其可怜委屈,“我不记得他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咧嘴又要开嚎。燕峥冷冷道,“再嚎把你扔出去,你长成这样儿,可明白什么下场?”阿朵大眼看着燕峥,娇憨懵懂一个孩子,燕峥心道,“怎么跟她讲这个?”阿朵咬着嘴唇,认真点点头,“我知道,唱歌跳舞。”
燕峥转过身去,眉头紧皱,胸膛起伏,只道,“想吃点什么?叫店家送来。”阿朵欢快回道,“红豆沙包子,莲子银耳粥。”燕峥转过头看她,冷冷道“吃食为何记得?”阿朵眼神闪烁,也不看他,小脸羞红只道,“我不知道。”燕峥抬脚出门,心道,“好一个你不知道,教坊里养出女孩儿,果然有一套。”
这会已酉时,早过夕食时辰,夕阳都已落下,燕峥吩咐完侍卫,转身回房。阿朵看他空手而入,正自不解,就见这人迈着大步又向床榻走去,脱鞋上榻,好不自在。阿朵小碎步挪到床前,“这是我房间,你要出去。”声若蚊蝇,好不可怜。
“不行,夜里和我睡一间房。”燕峥闭着眼睛,一锤定音,斩钉截铁,气势不容人辩驳。
“我不是随便女子,你虽救我,我也不能以身相许。”阿朵诺诺重申,燕峥眯着眼睛,暗自打量,见她话说完,挺了挺脊背。他坐起身来,歪头自上而下打量她,“你这豆芽儿是不是想多了?以身相许?你愿,我还不愿呢,谁人知道你有何图谋?”
阿朵萌萌大眼圆睁,张着小嘴儿看着燕峥。燕峥看进那黑眸当中,心说“好一片净透海子,真是那染缸里女子?”阿朵咬着唇,一脸气愤难平,“吃你用你,将来有人接我,自会还你。男子大丈夫,怎能这般无赖?”咧咧嘴儿,又是要哭。燕峥扶额,要是府里妾室这般,早就顺手扔出窗外,还用跟她这般嘟囔?
房门声响,阿朵没有动身意思,燕峥也不想她多被人看去,穿鞋起身,开门接过侍卫手里食盘,“你们早点轮换着休息。”侍卫应了,燕峥关门转身两步,将食盘放到桌面,抬眼看阿朵躺在床上,大被蒙头,被下四肢伸展,一副抢占床上地盘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