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是？”夏晚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如果离我家太远，我半小时不一定能到，要是没到，可以麻烦你们多看着她一会儿吗？”

那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报上一个地址。

夏晚一听，发现不远，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下床换衣服，换完就拿到手机和钥匙下了楼。

万幸，凌晨的港城各条主干道都冷清着，她运气也好，一路开过去连红灯都没撞上一个，最终赶在三点前到了那间酒吧门口。

港城人民的夜生活比她想象中要丰富不少，这个点酒吧外停满了车，差些叫她找不到合适的停车位。

好不容易把车停好，往里走的时候，她又撞上了好几个难掩醉意的女孩，看模样全是打烊后才被请出来的，出来后也迷蒙着一张脸，茫茫然蹲在路边，看上去颓废又可怜。

夏晚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开始拨阮凝嫣的电话。

电话响过三声才有人接起来。仍旧是先前那个男音：“喂？”

“喂我已经到你们店里了，请问我朋友现在在哪里？”夏晚在吧台附近张望了一圈，没发现阮凝嫣的身影。

“在最里面的卡座里。”对方这么回答她，“吧台往后。”

“好，我这就来。”她没挂电话，蹙着眉挤入了吧台右边那条仍人潮涌动的窄道。

别人都是因为酒吧即将清场而往外走，只有她一个人逆着人流往里挤，难免挤得艰难一些。

短短十几米的路，她足足挤了三分钟才进去。

阮凝嫣的确在最里面的卡座里瘫着，而且整个人扒在一个侍应打扮的年轻男孩身上，像只八爪鱼。

男孩手里拿的正是她的手机，夏晚认了出来，快步上前。

“不好意思。”她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男孩放下手机，侧身把扒在他身上的人扶了起来，“有人来接，已经算好的了。”

这口气一听就是个见惯醉酒客人的，于是夏晚也没有再客气，直接道：“那能拜托你帮我把她扶到我车上去吗？”

男孩：“行啊，不过要给小费的。”

夏晚：“……应该的。”现在的酒吧赚钱手段真的越发多样了。

可能是看她答应得爽快，扶阮凝嫣出去的时候，这男孩还挺得力，扶得又稳又小心。

期间阮凝嫣还半醉半醒地睁了一次眼，叽叽哇哇地叫唤了好几句，听语气好像十分愤怒。

夏晚勉强辨认出了一句垃圾，整个人抖了一抖，试探着问那男孩：“我朋友今晚到底喝了多少？”怎么听着心情很糟的样子？

“喝了一晚上。”男孩如实回答，“喝之前还在我们店里上演了一出歪打正着捉奸的戏。”

夏晚：“？？？”

她差点没呆滞：“捉、捉奸？”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阮凝嫣和她男友感情很好，之前异国恋都坚持下来了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男孩继续道，“反正当时她忽然冲进舞池，打了一个男的两巴掌，打完还把那男的和跟他一起跳舞的女孩子骂得提前走了。”

夏晚无言以对，只能结束这个话题，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道：“我的车在那。”

酒吧侍应大多见多识广，眼前的男孩也不例外，察觉到她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后，就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夏晚跟他把阮凝嫣扶到车里坐下，也颇费了一番力气，因为阮凝嫣酒劲上来，又普通话方言英语混杂着开始骂人了。

夏晚：“……”还是赶紧把人带走吧。

她抓着头发绕到另一边，就要开门坐到驾驶位上去，但门拉到了一半，那男孩拦住了她。

“啊，小费是吧。”夏晚想起来还有这事，忙拿出手机，“转账行不行？我出来得急，身上没现金。”

“当然行。”他笑了笑，也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直接调出微信收款码界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夏晚扫得毫不犹豫，扫完却是犯了难，国内的酒吧侍应小费大概是个什么行情来着？作为一个读完硕士回来工作后几乎一直博物馆和家两点一线的无趣女青年，她是真的不太了解。

好在对方上道，又解释了一句：“我们最低消费1000起，给百分五百分十的都有。”

夏晚：“那给你一百吧。”

“这么大方啊。”年轻的侍应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又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就连声音里的倦意都少了几分，“那就多谢美女啦。”

夏晚抿了抿唇，没应这句。她直接上了车，插钥匙准备启动车子。

车窗外，刚收完小费的侍应还在向她挥手，挥完两下，还朝她的方向来了个飞吻。

夏晚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过于轻浮的社交方式，干脆别开眼。

结果这一别，竟叫她在另一侧看见了一道于她而言更一言难尽的身影。

依旧是聚餐时那副打扮的周云辞就站在路边，目光似乎也停驻在她身上。

夏晚整个人都僵住了。

开什么玩笑，一晚上见两次前暗恋对象，这也太巧了吧……而且这第二次还正好是在她做完一个主角为他又缠绵无比的梦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