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了契苾何力”
牙帐之内,夷男可汗端着茶杯抿着茶水,一身锦绣长袍,头发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那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样,浑然便是大唐的富家翁,哪里有半点雄霸草原的薛延陀可汗那份杀伐果断
然而谁若是当真以为这就是一个心慈面软的老好人,恐怕等领略到夷男可汗的手段,哭都来不及
或许,始终“心向大唐”才是这位雄主唯一的破绽。
“没错。”
突利失坐在夷男可汗的对面,看着父亲这幅优哉游哉智珠在握的做派,心里难免吐槽
纵然大唐再是富庶强盛,您心生敬意也就是了,这般一举一动都将唐人那副做派学个十足十,真的好么
这里是草原,是漠北,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可没人跟你弄什么子乎者也以德服人。
父汗有些走化,故而对大唐保持敬仰亲近,不欲与之为敌
这特娘的一群蠢货啊
现在好了,大度设那个混账不知道在漠南搞出什么事情,惹得大唐悍然开战不说,甚至兵出白道直扑漠北,先是攻陷武川镇,继而占据赵信城,兵锋直抵郁督军山脚下,薛延陀生死存亡就在旦夕之间。
总算是遂了那些蠢货的愿
这帮早被牛羊油脂蒙了心智的蠢货,只知道一味的打打杀杀,连半点运筹帷幄都不懂,害得自己这个聪明睿智的可汗被他们拖累,一腔壮志尽付东流,真是罪无可恕啊
眼下打还是不打已经不是问题,武川镇沦陷,数万守兵尽遭屠戮,赵信城被唐军盘踞,兵锋直抵郁督军山,难道还能坐以待毙不成
但是怎么打,也颇费脑筋。
是主动出击,将盘踞赵信城的唐军一举歼灭,还是放弃牙帐,举族西迁以避其锋锐
无论如何,都得先摸清楚赵信城唐军的深浅底细。
夷男可汗烦躁的挠挠头,问突利失“依你之见,萧嗣业所言唐军右屯卫火器缺少dànyào,不得不驻守赵信城等待后援,这个说法是否属实”
这个儿子刚愎自用心胸狭隘,但是抡起谋略,比残忍暴戾的拔灼实在是高出不止一个层次,故而夷男可汗对其意见一贯甚为重视。平素有难以抉择之事,时常询问突利失的意见。
突利失道“应当属实,以唐军一路北上狂飙突进的战略,显然是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牙帐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便直抵郁督军山,趁着父汗不备,来一场当年李靖奇袭阴山那般的偷袭战。现在一改常态驻守赵信城,侦骑四散斥候尽出,防守严谨滴水不漏,显然是有什么原因使其缺少了直抵牙帐取得胜利的信心,所以,火器缺少dànyào无法发挥其威力,应当是重要的缘由。”
夷男可汗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他也倾向于突利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