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白玉娇重新捡起妆台上被她倒扣着的铜镜,忍着恶心重新审视现在的自己。
眉眼五官还是她原本的模样,并没有被改变。
她,还是她。
只是那一头灰白的长发,额头眼角以及两侧脸颊的皱纹,太过触目惊心,让人无法忽视。
白玉娇甚至在想,有一天她真的老了之后,会不会也是这副模样?
念头一起,瞬间把她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这念头太可怕了。
重新扣上铜镜,白玉娇自欺欺人的想,只要她吃饱了蛊虫也就吃饱了,然后她就能变回去了。
一定会的。
……
沈侧妃睁开眼睛,入目是她熟悉的大红色绣富贵海棠的床帐。
终于,回来了。
这清乐堂,她虽然只住了这短短不到一月的光景,可此时此刻,再看着这逼仄狭窄的屋子,却让她格外亲切。
好在,终于摆脱了那暗无天日、充满恶臭的地牢。
“来人!”从床上坐起来,沈侧妃掀开身上的被子,露出她纤细而曼妙的身躯,裹在单薄的杭绸寝衣里头。
她终于不再是那个浑身脏污的连自己都嫌弃的地牢弃妇。
房门应声而开,一个身穿灰色比甲的小丫鬟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到她跟前才屈膝行礼:“奴婢绿竹,侧妃娘娘有何吩咐?”
沈侧妃眼睛一瞪,皱眉看着她:“你是何人?红绡呢,本妃的贴身大丫鬟不来伺候本妃,却指了你这么个脸生的丫鬟过来?”
绿竹不卑不亢的抬起眼眸,神色平静的望着她:“奴婢奉王爷之命,特来伺候侧妃娘娘。”
王爷……
沈侧妃心中一凛,但想到昨夜在地牢里和王爷达成的协议,她才松了口气,问丫鬟:“本妃问你,红绡何在?”
绿竹淡淡的回答:“奴婢不知。”
这死丫头!
沈侧妃气的想拍桌子,可手边只有柔软华丽的衾被,她捏着拳头捶了一下,才恨恨的转了话题:“行了,看你那木头桩子似的模样,赶紧出去打水,伺候本妃梳洗,没得在这里碍眼!”
绿竹躬身应是,随即退了出去。
沈侧妃从床上下来,走出卧房,四处打量。
她住的是清乐堂正房的东边,东梢间是卧房,出来是东次间宴息室,然后才是正房的厅堂。
可她一路走出来,竟然不见半个人影。
清乐堂的下人都去哪儿了?
想到不见踪影的红绡,以及陌生的丫鬟绿竹,沈侧妃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王爷他,不会过河拆桥吧?
不,不会的。
沈侧妃摇着头,竭力的安慰自己。
自己可掌握着王爷最大的秘密,若是他不答应自己的条件,那就别怪自己不念往日的情分了!
毕竟,过去的这六年里头,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多少情分可言!
……